新房自然不是云华先前住的小楼,而是张仁早年的住处,双亲去世后?,他就搬进了张府后?院的主房里,原先的少爷院子就空置着?。那地方很?大很?宽敞,如今暂时清理出来做新房用,主要是因为肚子等不及,等到改建完成再让他们搬也没什么。
事实上杨天佑也没什么不满的,新房收拾出来非常漂亮,院落四合,有两排廊房和前后?两个大屋,大屋里又各自内外三间?,放在?一般人家都可以住祖孙几代了。
小夫妻鸳鸯帐暖,张仁和王二妮指派着?人收拾残席,还完整的菜色撤下去,这按惯例是仆役们的加餐,实在?不成样子的就折一折倒进泔水桶。
从?前张府不养猪,但自从?王二妮嫁过来之后?,她带的那头猪地位也水涨船高起来,过了几个年都没杀?*?,反而养得白白胖胖的,府里的泔水一向都是这头猪的。
还有些喝得太醉的客人,家里就在?县城的雇轿子往回送,离得太远的就安置下来,还要打发快腿去人家家里报信。
王追月还没走,他今天吃得太多了,为了解腻又喝了很?多酒,虽然人还清醒着?,但王二妮还是没让他就这么回去,收拾了间?客院让他住下。
一切忙完,已经很?晚了,张仁长出一口气,远远看见新房那边灯烛未歇,难免有些心酸,道:“住家的女婿半个贼啊。”
这是龙兴县的老话了,也就是表达一下岳家人的不满。
王二妮摇了摇头,笑?道:“你都看在?眼皮子底下了,还放不下心来?我看云华是很?开?心的。”
张仁也笑?,回到主卧的时候,看到霞儿的房间?里已经早早吹了灯,小丫头睡得正?香,两人也没打扰,一天忙碌下来,张仁沾了枕头就睡了过去。
王二妮精力充沛,像照顾宝宝那样给?他擦洗了手脚,塞进被褥里,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一家子都起迟了,张仁是操心婚事累的,云华和杨天佑这对一个月没见的小夫妻,当然是打了半夜的架,快中午的时候才坐上了早饭桌。
作为住家的女婿,还起迟了,杨天佑看上去有些羞于见人,脸颊上有一层胭脂似的薄粉,张仁看他不大顺眼,只道:“坐直了说话,跟偷了姑娘家胭脂似的,不像个样子。”
杨天佑连忙坐直身?子,云华护着?他,连忙道:“哥,你别找借口说他,这是天生的颜色,平时白白的,一害羞整个人就粉粉的……嘿嘿!”
前半句还是人话,后?半句已经不是了,张仁严重怀疑她最近写的是流氓的话本子。
杨天佑羞得低下头,更加不敢见人,把张仁看得脑仁疼,斥责云华道:“成了亲的人了,端庄些,别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行了,吃饭吧。”
霞儿歪着?脑袋看姑姑,并?不明白粉粉的有什么值得嘿嘿成那个样子。
王二妮给?张仁添了一碗粥,横他一眼,示意他少说些,新婚小夫妻亲密些不是坏事,他总掺和才不对,跟个恶婆婆似的。
张仁只好闭嘴不言。
一家子吃完了早饭,张仁把这对新婚小夫妻瞪走了,才对王二妮道:“舅兄又出门了吗?我刚才没找见他。”
王二妮点头,她看见了,清早睡得正?香,被一只大手抓走了,这次她看得很?清楚,抓上天进了月亮上。
张仁稍微有些遗憾,有些日子没见大舅哥了,他还想请大舅哥炼制些丹药呢,算了算了,人到中年了嘛,要想开?点,龙落子就酒的滋味也不坏。
云华的婚事是大事,办完之后?全?家都歇了一阵,秋风送爽时节,吕洞宾上门接走断了奶的小狗崽,给?张仁留下了品相最好的细狗小崽。
小细狗精神奕奕,张仁也喜欢它,由得它满府里撒欢,这小狗撒欢累了就往云华那边跑,黑黝黝的眸子总是盯着?她的肚子看,从?还没显怀盯到怀胎十月。
太白对此恨铁不成钢,你盯着?凡人怀的凡胎干什么?狗子总要认主的,那认霞儿小姐不好吗?主母肚子里的三位没出世的帝子也成啊!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没有出息!
小细狗不管他,每天往云华那边跑,跑得爪下生风,嘴巴咧开?,仿佛一个笑?模样,它就是喜欢那肚肚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