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煞旁人,熊琪是个好女子。”
“是好女子,若有命回京,我定与她白头偕老。”
说到这,喻斌眼中已是有了恨意:“当初我尚是不解,为何恩师提及瀛贼咬牙切齿,南关归京后,恩师令我派司卫前往东海多番打探,密信一封接着一封,字字如血,句句如刀,触目惊心,东海百姓如活在炼狱一般苦苦挣扎,瀛贼,当诛,当绝,瀛岛,当亡其国,灭其种,绝其苗裔,毁其宗庙!”
“好!”阿卓冲着喻斌抱拳道:“我等共赴东海,瀛岛不亡,誓死血战,死战,战其亡国,战其灭种,战其绝苗裔,战其毁宗庙!”
这一幕,关于谈论谁与齐烨一起去东海,在南庄中发生了不止一次,发生在不同人的身上。
就如同此刻的小食堂中,忙碌了一天的段平与公输云相对而坐,桌上一壶老酒,二人微醺。
木讷的公输云吐出了一口浊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段哥儿,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
段平重重点了点头:“殿下的意思是让兄弟我守着南庄,确保钱粮无误送去东海,殿下所言自有其道理,只是…只是男儿志在四方,我段平何尝不是如此,此次追随殿下前往东海多是武人,我愿与众兄弟通往,不说杀敌建功,操劳操劳杂事不在话下。”
“好生羡慕。”公输云郁闷的说道:“段哥儿是老人,与恩公交情好着呢,也敢说,弟弟我可不成,莫说与恩公去说这事,我爹那关都过不去。”
“岚山侯这般年纪了还要舟车劳顿?”
“殿下本意倒是想叫我去,想着带我历练一番,可又是想着东海凶险无比,怕我出了闪失,我爹也觉着我本事不够…”
说到这,公输云叹了口气:“我不怕死,我这命,我一家子的命都是恩公救的,总是想着报恩,恩公却又总是护着我们周全,弟弟我整夜整夜睡不安生,想,想去东海,想追随恩公鞍前马后,段哥儿你去给说说成吗,连贲那没长脑子的莽货都可去,为何弟弟不可去?”
段平给公输云倒了杯酒,没应承。
这几天齐烨在写一份名单,去东海的名单,段平别说帮公输云进入“名单”了,他自己能不能进去都是未知数,哪敢满口答应。
关于这份名单,都想看,有些人嘴上说着自己肯定在名单之中,可随着齐烨每天和交代后事似的安排这安排那,越来越多的人没把握没信心了,齐烨并非是将精兵强将全都带去东海,他要留下一部分人,这部分人要照顾庄子,守着幽王府,守着齐烨带着大家打下的基业。
至于这名单上具体有谁,也只有齐烨和季渃嫣二人知道了。
别说段平了,季渃嫣都在闹,闹了不止一天。
小院卧房之中,季渃嫣撅着嘴,撒着娇,见着招不好使,准备来硬的了。
齐烨可不吃这一套,他也不想硬,一边在名单上写写画画一边劝着。
“之前答应你是之前答应你,谁知道你怀身子了,这一路折腾的和什么似的,怎么养胎,你比我更清楚去东海的风险。”
齐烨想了想,将纸张揉成一团,自言自语:“不行,陈幽还算留下吧,庄子里需要一个可以在暗中脏了手的人,现在的人心和世道太险恶了,陈幽陈渊兄弟二人都留下,那些幽骑也不带走了。”
说完后,齐烨打了个哆嗦:“你觉得呢。”
“那你先去。”季渃嫣终于松口了,站起身擦了擦嘴:“在东海等着我,待安顿好了,我去寻你。”
“好。”
齐烨露出了笑容,别人好说,唯独自家媳妇,光这事都闹了好几天了,现在可算达成一致了。
达成一致了,季渃嫣想开了,齐烨也想通了,二人对视一眼,气氛焦灼,眼神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