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他是这么想的,也有这个能力,并且是这么干的,可世人不这么想,世人认为他就是靠着宇文檀才当上的知州,才会继续当知州。
真正让曹权国日夜忧愁的,是他这个知州当不长了,因为一旦有一天宇文檀挂了,他就会失去知州这个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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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官职,曹权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人们会认为他当不了知州,不是因为能力不行,而是因为宇文檀挂了。
这也是有能力的人最忌讳的一件事,站在了与能力匹配的地位,却没人觉得他是靠能力站在了这个位置。
在齐烨出道之前,宇文檀居住于京中,不问朝堂事,甚至都不问世事了,因此曹权国在南地的权柄越来越小,世家们也越来越不将他当回事,无非就是表面上客客气气罢了。
多年来,这也一直都是曹权国心中的一根刺。
做的好了,人们会说他就是靠着宇文檀的裙带关系才身居要职。
做的不好了,人们会说果然是靠着裙带关系身居要职,啥也不是。
因此宇文檀早就不想“进步”了,也没办法进步了,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入京当个闲散官员,最好手里有点实权那种。
也不是因为他贪恋权位,而是他想要更好的照顾老丈人。
之后齐烨去了南地,宇文檀给曹权国写了封信,意思就是讨好齐烨,以后好入京当官,如果继续在南地混的话,等有一天他宇文檀挂了,担任知州期间得罪不少世家的曹权国,未必能善终。
结果曹权国入京后,发现宇文檀那边的情况和自己想的根本不一样。
这老登过的简直不要太滋润,老妻搬进了南庄,一群女婢伺候着,身体早就养好了,白天听歌曲遛遛弯,晚上看看戏看看跑马,吃的好也睡的好。
宇文檀更别说了,勋贵们占了一些南庄名下作坊的份子,勋贵们得了钱财,就得孝敬宇文檀一部分,所以这老登很愁,每天愁的要死,昨天赚的钱今天还没花完呢,今天赚的钱又到手了,南庄最花销最大的地方,结果他愣是花不完,往死里花都花不完,这给他愁的,早知道当鸡毛国公了,开朝时候直接找季渃嫣结拜多好,能少走十来年弯路。
曹权国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老丈人,见到老丈人被照顾的这么好,被齐烨等人照顾的这么好,心里本来就感激,因此对京中为官已经不看重了。
结果幸福来的太他娘的突然了,他不看重了,朝廷看重,因为他是齐烨举荐过的人,那就没的说,起步三省尚书省的右仆射,完了上面还没左仆射和尚书令,只要混个脸熟走走过场,连左仆射都不用担任,直接一把手。
最令人羡慕的是,尚书省侥幸活下来的那群人,包括其他衙署的,谁都要给曹权国的面子,没招,谁叫他大哥是齐烨,谁叫他大哥的爹叫齐怀武。
这让曹权国如何不激动,如何不感动。
原本他愤怒,是因世人觉着他不配做知州。
现在他激动,是因世子也觉得他不配做知州,只他娘的配做尚书令!
如今他更为感动的,则是齐烨的一诺千金。
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曹权国比谁都明白,大人物说的话,和放屁没什么区别,放屁和说话的区别在于你是否还有利用价值。
齐烨,就是曹权国眼中这浑浊世道中唯一一缕光,唯一一个一诺千金的“恩人”,这个恩,是知遇之恩,也是提携之恩,更是士为知己者死的报答。
老曹就是“士”,你照顾我老丈人,照顾我在世上唯一记挂唯一京中的长辈,你又一诺千金,让我去向世人证明自己,那么我就可以为你死,为你赴汤蹈火,甚至可以为你不做官,或是做任何一个地方的官,只要能报答你就好。
以前,老曹想要向世人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有能力。
现在,老曹只想向齐烨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对得起齐烨的恩情。
“下官心意已决。”曹权国再次朝着齐烨施了一礼:“曹某,自此之后便是殿下门下走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要知道古代和后世可不同,就比如说谁谁是王八,后世的意思,可能是谁的媳妇被寝取了,在古代,那可是长寿的意思。
狗也是如此,后世骂别人是狗,很脏,如果问还有什么比这句话还脏的话,那也只有日本狗了。
古代不同,狗也是骂人,走狗,狗腿子之类的,但是这门下走狗,有点类似于自谦的意思,一般只有极为敬重别人,崇拜别人,愿意给别人做牛做马的人,才会说自己是门下走狗,不是骂人,或是骂自己。
殊不知,旁边杵着的康珏,望着齐烨的目光中满是崇拜,他也想做齐烨这种人,别人开心,自己也开心,大家都开心。
小小年纪的康珏,在他眼里,在他心中,开心,便是顶了天的大事。
每个成年人的梦想,总会与年幼时的铭记多年的“震撼”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皇孙,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