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每个人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君臣、名士大儒、文臣武将,都是如此,脑瓜子嗡嗡的。
一群被于凤楠带回来的使节,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七嘴八舌,连哭带嚎。
这些使节来自不同的国家,只道明了一个信息。
西域,有王,万王之王,名为齐怀武,大康西关之外,齐怀武目光所至,要么死,要么跪拜。
十二年前,西域诸国四十有六,城有二百一十七座,共计百万户。
如今,国十五,城五十二,十二年间,齐怀武麾下幽骑,踏遍西域,战马所过,若不俯首跪拜,人畜皆死。
真正让这些使节们哭嚎的,是他们想投降都没办法投降。
多年来,不知多少国家多少使节想要对大康俯首称臣,只为保留火种不被西关大帅齐怀武赶尽杀绝。
可齐怀武根本不让他们入京,但凡是曾经组成过联军,进犯汉人国土的,哪怕只是派出了几个民夫运送粮草,全都得死,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幽骑之只奉行着一句话,齐怀武所说的话,侵汉人国土之国,皆杀无赦。
因此才有了所谓的“刺杀使节”,至于那些能够入京的,全部守口如瓶,若是要朝廷得知了一点信息,使团背后的国家,下场可想而知。
这些人之所以能够被于凤楠带回来,是幽王安排的。
因为于凤楠吹牛B,说他代表朝廷,为了保全齐烨让幽王认罪,然后幽王交出了很多罪证,包括这些使节。
问题来了,这些使节为什么在西关待着?
因为这些西域诸国的代表和上朝似的,隔三差五就得去西关,去西关“问政”,他们所代表的国家,国家内部的内政,乃至是王权更迭,都得过问幽王齐怀武,除此之外,不可设兵备,国内,偌大的一个国家,三百人以上的兵备,必须经过齐怀武的同意。
大殿之中,大康的君臣,所有人,呆愣原地。
老六已经坐龙椅上了,准确的说,是瘫龙椅上了。
他之前还纳闷呢,怎么西域使节越来越少了,感情不是人家不出使,是家里都没活口了,整个国家都没了。
“这就是为何幽王贪墨军饷与发卖军器的缘故,都换了金铁甲胄,就连战马也穿着甲胄,统统派遣出关,十二年来无论春夏秋冬,征战西域诸国之间。”
于凤楠跪在那里,低着头,喃喃的说着:“幽王说,养了几万废物守城,有个屁用,废物才守关,军伍出关而战,遇城屠城,遇国灭国,步卒守城费力不讨好,守个屁收。”
“信口胡说,你信口胡说!”程婴都快站起来了,面色涨红:“你定是被幽王收买了。”
没人吭声,于凤楠也没吭声。
但是一群使节吭声了,二话不说,掏东西。
什么归降书、君王印信,还有举国想要加入大康的,最夸张的是几个“求饶书”,大致意思就是他们可以西迁,幽王让他们滚多远,他们就滚多远,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一定搬,全国一起搬,之前不是不搬,是幽王不让他们搬,倒是有偷摸要搬的,让齐怀武得知后,撵屁股后面一路追一路砍,搬倒是搬完了,活口也没了。
“这…这不可能。”程婴软塌塌的倒在了木板上,随即又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将军伍诓骗出关外,任由西域外敌肆意屠杀,你又如何解释!”
还是不用于凤楠开口,一群使节撸袖子就要冲,要活活干死程婴。
禁卫倒是将这群人给拉住了,西域使节们口音五花八门,大骂连连,倒是有几个说汉话的。
这一顿骂,大家终于听明白了。
齐怀武是让麾下很多军伍出关了,然后被西域诸国的大队人马带走了,带回去当爹去了,大体意思就是跑那些国家考察一下,是否能种地,有没有铁器,能种地,大量种地,给幽骑提供粮食,有铁器,全都融了,武装幽骑。
事,就是这么个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西域诸国,是,还有“诸国”,现在别说联军叩关了,他们只求一件事,让齐怀武放了他们,让他们搬家,举国大搬家。
据不完全统计,齐怀武麾下幽骑已经武装到了万人,就这一万人,别说他们这些仅存不多的“诸国”了,就是前朝诸国联军数十万人,都根本挡不住,完全挡不住,只有挨打的份,追不上,追上了也打不过,打不过还得被偷袭。
幽骑作战方式极为诡异,鲜少正面开战,宁愿多绕几个月的路程跑去偷人家,也不会正面作战,就比如之前西域诸国中军备最强最大的一个国家,组织了三万人要死战幽骑,走出俩月,都快都到西关了,先是粮草补给被断了,紧接着得了消息,老家被偷了,国王全家的脑袋都被挂在了城头上。
大殿之中,满是惊容,倒吸凉气一声接着一声。
倒是龙椅上的老六、文德、太子,以及有数的几个老臣,脸上倒是没太多的震惊之色。
程婴,又躺回去了,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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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国子监官员,还有那些所谓的名士大儒,如同行尸走肉。
文武百官望着地上那张舆图,那一个个写着西域国家名字,却被划了个大红叉的名字,咧着嘴,心底发寒。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使节指向站在原地痛哭的伊暮什:“大康皇帝陛下,那人不是疏勒使节,小使认得他,他是嶒木王子,嶒木国早就被阎大…被齐大帅灭了口。”
君臣大惊,于凤楠说道:“是,此人混入疏勒国使团之中,应是杀了正使冒了身份,入京与程婴合谋陷害幽王。”
程婴腾的又坐起来了,刚要说这事他根本不知情,张了张嘴,又躺回去了,知不知道有个屁用啊,反正他得九族死,说什么也没用了。
大殿之中,开始陷入沉默,沉默和不沉默的,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