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臣,乃至很多普通百姓的眼里,军伍不应该有情感,有任何私人情感,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听从命令,就好似机器一样,杀敌,保家卫国,这就够了。
其他人回到了南野城中,收拾行囊。
第二日一大早,喻斌开始召集人手组织车队,将大量的财货运回京中。
第二日开始,有人发现不对劲了,平日世子殿下都会在午后出来遛弯,牵着一只似狼似狗的小奶狼。
第三日的时候,越州那边终于反应过来了,已经有两天没人看到齐烨了,连刘旺都没看到。
第三日夜,白修竹亲自赶到南野,喻斌正与学堂中高薪聘请的“先生”们拜别。
白修竹越看越不对劲,学堂是喻斌和季元思负责的,名义上归南野保障基金管理,虽说齐烨鲜少过问,却极为重视,眼看着快走了,都拜别了,至少应该露一下面才对。
待喻斌走出学堂时,白修竹拦住了他。
“你师傅人在何处,为何多日无人见到他!”
“算算日子…”喻斌面无表情:“应是到了柳州了。”
“什么?!”白修竹大惊失色:“走了,这就走了,屁都不放一个?”
“是。”
喻斌施了一礼:“恩师先行一步,柳州等候数日,我等明日启程。”
原本大家都以为白修竹会暴怒,谁知这位南关老帅的脸上只有浓浓的悲伤之色。
“罢了,罢了罢了。”
没有暴怒的老白,突然笑了,笑的依旧悲伤:“是啊,老夫多次舍下脸面,与他说走时定要告知本帅,如今再回想一番,那小子每每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却从未应承过本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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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斌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压低了声音:“恩师亦有难言之隐。”
“知晓,如何不知晓,他最是重情,只是从不言说,只是任由世人妄揣,只是任由…”
老帅的眼睛有些发红,回想起齐烨来到南关后的一幕幕,不由转过身,望着夜色中依旧忙忙碌碌的南野。
“知晓了,既连世子殿下都走了,我等也无法为你们送行。”
“多谢大帅体谅。”
“知晓了,知晓了。”
一声生知晓了,白修竹带着一群骂骂咧咧的亲随离开了,寻熊思贤了。
一群亲随,骂的很难听,胆子也奇大无比,尤其是李蛮虎,恨不得一副要追去柳州和齐烨同归于尽的模样。
只是骂着骂着,这些军中的糙汉子们,又哭了。
“大帅!”李蛮虎突然一把拉住了白修竹,嚎叫着:“柳州不远,卑下去追,去捉,将他捉回来!”
“莫要说痴话了。”
“怎地是痴话,他是世子怎地了,世子就可不告而别,世子就他娘的连个屁都不放就跑了,这几日兄弟们都说好了,说…说…”
“说什么。”
“没说什么。”李蛮虎低下头,泪珠子一串一串的往下掉:“只是说他贱,吃力不讨好的贱,世子贱极了,凑到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军伍身旁,凑到了咱这群无人管的杀才跟前,凑到了只有贱命一条的兄弟们面前,与兄弟们一同犯贱,上阵,杀敌,仿佛世子殿下也是贱命一条,和兄弟们守下了城关,他又犯贱,冒着忌讳要兄弟们别再贱下去了,叫兄弟们不再是贱命一条杀才了,可如今兄弟不贱了,他…”
说到这,李蛮虎转身就要跑:“卑下去追他,兄弟们还有好多话未与他说呢。”
白修竹拉住了李蛮虎,摇了摇头:“这是世子殿下为你等做的最后一件事,莫要辜负他。”
“卑下不懂。”
“世子殿下他不贱,只是不想叫你们贱,不告而别,是因他要回到属于他的战阵之中,他的战阵不在南关,而在京中,在国朝,在天下,他知晓你们已是够苦了,因此不想将你等从南关的战阵拉到另一个战阵中,莫要辜负他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