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笑着说道:“学生久仰…”
“客套话就无需多说了,你寻老夫定是有事相求,老夫和你爹齐怀武也算是有着点头之交,无论你央求何事,老夫断然不会给你办了。”
“老国公您客气了,学生哪有什么…等下。”
齐烨的笑容戛然而止:“您刚刚说,断然不会给学生办?”
“不错,怎地,你不是无事相求吗。”
“是没事求您,可您…”
“没事求,老夫不办,哪里不对。”
齐烨都服了,这老头怎么这么欠揍呢。
见到齐烨面色不怎么好看,赵国公乐呵呵的问道:“怎地,心里不爽利,觉着老夫这无权无势如笑话一般的国公,见你这齐怀武之子,需是如沐春风,受宠若惊?”
季元思连连摆手:“国公您误…”
齐烨直接打断道:“不错,老头你不但无权无势,还特么穷,都混成这个熊样了,怎么还这么狂?”
“痛快!”宇文檀一拍大腿:“老夫就不喜欢你这脾气。”
“国公爷海涵一二就是。”
齐烨耸了耸肩:“国公爷你看你现在在京中混的,狗都不如,笑话你的人也多,本世子也没必要对你多恭敬,你说是吧。”
“倒是有几分道理。”宇文檀眯起了双眼:“不过老夫奉劝你一句话,年轻后生,莫要嚣张。”
“不嚣张,能叫年轻人吗。”
一老一少,四目相对,剑拔弩张,气氛胶黏,拉丝。
季元思瞅瞅宇文檀,又瞅瞅齐烨的后脑勺,急的不行,这怎么唠的,放个屁的功夫怎么还要打起来似的呢。
“国公,老国公。”
季元思连忙说道:“您都说了,您和幽王殿下是点头之交,虽是点头之交,却也算是交情,作为晚辈…”
“不错,点头之交。”
宇文檀慢慢站起身:“当年在营中,我问齐怀武,他是否真如陛下所说,天下无敌,齐怀武点了点头,齐怀武问老夫可是不服,老夫点了点头,老夫问他,可敢比试一番,齐怀武点了点头,之后…之后齐怀武踩着老夫的胸口问老夫服不服,老夫,点了点头。”
季元思张大了嘴巴,感情这他娘的叫做点头之交啊。
“当年在营中,老夫是降将,受了屈辱也就罢了,你一黄口小儿也敢上门羞辱老夫?”
一边说,宇文檀一边撸着袖子,一步一步逼近齐烨。
齐烨打了个响指,刘旺伸手摸向后腰。
齐烨摇了摇头,刘旺又伸手入袖。
一张万贯银票拍在了桌子上,齐烨淡淡的开了开口:“南庄特产,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宇文檀微微一愣,随即直接将银票抓了起来塞进怀中。
“银票,老夫就收了下,心意你带回去吧。”
齐烨再次打了个响指,旺仔又是将万贯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齐烨风轻云淡:“坐下!”
宇文檀满面鄙夷之色:“万贯银票已是够老夫为那婆娘诊治,齐烨,你当真以为老夫喜爱钱财?”
“啪”,又是一声,齐烨又拍出了一万贯银票。
“本世子想要和一些勋贵合伙做点赚钱的营生,请赵国公牵牵线,可以吗。”
宇文檀看都不看那两万贯银票:“你说呢。”
啪,又是一万贯,齐烨:“可以吗?”
宇文檀冷笑:“你说呢。”
“啪”,又是一张一万贯,齐烨:“可以吗?”
宇文檀:“您说呢。”
“啪”,又是一张,齐烨:“一共五万贯,两个时辰内,京中名医汇聚国公府日夜照料永康公主,一应花销全部算在本世子头上,所需药物,只要这世间有,用钱买得到,本世子定会叫人寻来。”
宇文檀微微哼了一声:“不知所谓的黄口小儿,哼。”
说罢,宇文檀看都不看银票一眼,背着手就那么离开了,一副懒得多费口舌与齐烨一般见识的模样。
季元思叹了口气:“姐夫,不是所有人都见钱眼开的。”
“以前我不相信这句话,现在,相信了。”
季元思也挺郁闷呢:“有钱,并非可以为所欲为的。”
“是啊。”齐烨苦笑连连,站起了身,连天子都能被钱打动,没想到一个无权无势的国公竟然如此难缠。
非但没结交上,反而还交恶了。
不过齐烨也没当回事,就算交好,宇文檀也是起到一个“牵线”的作用,京中的勋贵对他只是表面恭敬,并非言听计从,交恶就交恶吧。
眼看着齐烨都快走到影壁了,背后突然传来哈哈大笑之声。
快速便装的宇文檀一身冠服,白发束起,朗声大笑,快步走来。
“难怪今日听到了喜鹊叫儿,还当是谁来,原来是齐怀武齐兄之子,快来快来,快叫世伯好好看看贤婿,来,好孩子,世伯抱抱。”
齐烨扭过头,满面懵逼。
这一瞬间,齐烨怀疑这老头有精神分裂!
满面春风笑意的宇文檀快步走来,笑声更大:“客气,太过客气了,贤婿还带什么南庄土特产呢,也好,也好也好,老夫不收怪见外呢,还不快将土特产交于老夫。”
季元思心里骂了声娘,有钱,原来真他娘的可以为所欲为。
其实与钱无关,与永康公主有关,与宇文檀那已是没人在乎尊严,以及仅存的体面,有关。
换了任何一个人,别说五万贯,就是五十万贯,五百万贯,宇文檀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可齐烨有个爹,叫齐怀武,能占上齐家的便宜,宇文檀觉得很有尊严,很有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