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喜以及季伯昌带来的四人也入了殿,随着文德一声开朝,五人站在了大殿之中。
原本,黄喜与四名曾经担任过陈尚锦亲随之人当殿对质,陈守义却出了班,站在了黄西身旁。
季伯昌也出了班,面相天子,一一介绍了四人的身份,并且言明了正身。
“通敌,是为大罪。”
天子冷声开了口,凝目望向跪在地上的黄喜:“朕只问你一次,是否污蔑太仆寺少卿陈尚锦,倘若如此,朕念你是当年边军军伍,曾为国杀敌征战,酒后失言,朕可酌情从轻发落。”
能看出来,天子真的很爱护军伍,哪怕一个是区区的屯兵卫伍长,保家卫国过,康止戈就会心生了恻隐之情。
值得一提的是,五人,只有黄喜跪着,站在大殿中央后就跪下了,旁边四人却是站着的。
在许多人眼里,黄喜只是没见过世面罢了,天子和文德却注意到了,跪在地上的黄喜紧紧攥着拳头。
攥拳,多是隐忍,或是愤怒,没见过世面之人,为何要攥拳?
“抬起头来。”
文德厉呵一声:“陛下问话,何故不答。”
“草民…”
黄喜终于抬起头了,明明有军职,却自称草民。
“黄喜,草民,黄喜,锐营,盾卒,锐营盾卒,黄喜。”
天子瞳孔猛地一缩,文德也是下意识将半个身体挡在了天子右手位置。
因为黄喜满面狰狞之色,浑浊的双眼迸发出某种令人心惊的色彩。
下意识的,天子看向了黄喜的左手以及手腕。
果不其然,黄喜左手手背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疤,手腕处略微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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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军中盾卒多是防守之用,要么城墙上守敌,狭路相战,顶着大盾不断前冲,要么地面抵御骑卒。
每次冲击时,盾卒会将左臂伸进盾后的麻绳之中,也叫做穿盾。
穿盾,又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正常穿盾,一种是缠盾。
穿盾就是将手臂穿过去,可以随时抽出来,一旦抵御不了冲击就可以放下大盾,很多新卒就是如此,若军阵被击溃就会第一时间扔掉大盾往后跑。
还有一种则是将麻绳加长,并且缠绕在手臂之上,也叫缠盾,誓死不退。
这种盾卒极为悍勇,盾在人在,战阵永远不会被击溃,因为他就是战阵,一个人为一个战阵,永远不会将大盾脱手,也从未想过弃盾而逃。
其实军中很多将领禁止老卒这么做,一场战役谁也不知道打多久,很多老卒这么做之后整条手臂都会废掉,随着每次碰撞、摩擦,麻绳会越勒越紧,紧紧陷入到肉里,如果长时间不过血的话手臂就会废掉,乃至直接勒进皮肉露出白骨。
黄喜明显就是这种“执拗蛋”,手臂纵横交错的伤疤足以证明他每次上阵都会将大盾紧紧缠绕在胳膊上,变形的手腕处也代表着这是一位百战老卒,至少数十次征战沙场,如果只是数次,哪怕十数次,手腕都不会变形的这么严重。
“陈尚锦,通敌!”
黄喜没有多看天子一眼,猛然扭头,指向身穿一尘不染官袍的陈尚锦,目眦欲裂:“通敌,通敌,通敌,草民,亲眼所见,他通敌,通敌!”
一声声“通敌”,响彻在大殿之中,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