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爷!”
周安磊叫了一声,然后看向三老爷子和袁喜章。
三老爷子他认识,当初在羊城的时候见过一面。
那另一位,不用说就是东子的姥爷,他也应该跟着叫姥爷吧。
周邦华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门口,俩闺女、俩女婿、小儿子和小儿媳妇也来了,他们身后就是小北和小琴。
老太太看到这种情况,条件反射的第一思维就是,这个不争气的二磊子,又惹祸了。
她想要说什么,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尤其是站在一边的周安东,到了嗓子眼儿的话,硬是没敢说出口。
而站在周安磊身边的胖姐,那无处安放的双手,一会扯扯衣襟,一会整理下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局促不安。
客厅里一大群人,但却静的有些压抑。知道点内情的,比如周秀芳和周秀荣,在周安东没说话之前,她们也不敢吱声。
不知道内情的,比如老太太,周孝礼和杨秀洁,很是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出。
“人都来齐了。”
周安东说话了,也让压抑的气氛一松,尤其是老太太,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老太太都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这个大孙子面前,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是我让二磊来京城过年的。”周安东扫了一圈,笑了起来:“十月份的时候,我在羊城参加企业家论坛,在一家商场门口碰到了二磊。
过去的一年多,在他身上发生了很多事儿,我们碰到之后,也发生了一些事儿。这么长时间,我没有告诉你们,其实就是想着,让他亲自们说。”
所有人都看向了周安磊,就连周秀芳和周秀荣也是一样。
她们只是了解一个大概,对于一些细节并不清楚,比如周安磊的腿是怎么瘸的。
只是这样不堪的经历,不管是谁,让他当着这多人面说出来,肯定会难以接受。
但是现在,周安磊很是坦然,很有一种看淡往事,终成过去的心态。
也或许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了解他,都知道他曾经是个什么玩意。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在了解自己的人面前,多一件少一件混蛋事儿,也不算啥。
“这还要从我哥担任假酒厂长,被抓之后说起。那天我正在酒厂厕所,听到外面警察来抓人,就在厕所后面翻墙跑了,然后钻进了柴火垛,躲到晚上才敢出来……”
从他不敢坐火车,而是爬货运车到了羊城。
讲到怎么被骗去赌博,输光了所有钱,被强迫要饭还债。
然后怎么跑的,怎么被抓回去打断腿的。
又怎么遇到了周安东,被救之后,怎么帮周安东谈生意,得到了十万块的奖金。
再到最后决定跟胖姐在一起,又在周安东支持下回到江州开了包子铺……
这一讲就是一个多小时,当然了,他跟司薇的那点事儿,自动被他略过去了。
谁也没想到,周安磊跑出去的这一年多,居然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大的罪。
可现在看看他的改变,众人又觉得,这何尝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如果周安磊没有出去,没有经历这样一场苦难,依然留在汤河子。
他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了。
几个女人都听得眼泪汪汪的,尤其是老太太,一个劲儿抹眼睛。
“二磊子,你这腿能治好吗?”
周安磊摇头:“当时东子也说,带我去医院看看,但我没去。这样挺好的,不耽误正常生活,还能让我永远记得,不堪的从前,能让我时刻的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