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洲自嘲一笑:“我是鲶鱼。”
耿秋生一怔:“鲶鱼?”
方文洲道:“对,我什么都吃。”
山顶风声呼啸,伴随着阵阵花香。
今日阳光正好,山顶一副大好景色,整个华洲一览无余。
“我不知道你所指的站队是什么,姓邓又是什么。”
方文洲看向耿秋生:“我现在跟着邓部长的指示和思路去完成华省和北部地区的规划建设,就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
“但这并不能代表我成为了某些人利用的工具,尽管我认为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可我无法保证他在某天会不会违背了初衷。”
“权利的诱惑,要远远大于金钱。”
方文洲目光深邃:“在历史的这趟列车上,不知有多少人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就如同我。”
“当初一个人离开农村,想要进入这个系统的目标就是为了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吃的上饱饭,不再受到资本势力的压榨。”
方文洲不再去看耿秋生,声音低沉:“可当我站的高了,我发现了一个非常矛盾的问题。”
“原来在这个过程中,我竟然不知不觉的成为了资本。”
“一个为某些人敛财的工具。”
耿秋生眼神中惊讶,他不敢相信这是方文洲能说出的话。
方文洲继续道:“我想要拿到更多的权利和话语权,就必须要成为那个工具。如果我不能成为那个工具,就拿不到更多的权利和话语权,那么我当初离开自己的家乡就毫无意义。”
“这是一条让很多人万劫不复的道路。”
“他们的初心都是好的。”
方文洲摇头:“但是初心在接连不断的诱惑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可笑,那么的不堪一击。”
“在这个如此动荡的时代,我如何站队?”
方文洲负手看着远处:“站队,就代表了立场,代表了我以后只能为某个立场去看待问题,分析问题,执行问题。”
“我无法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待事务,无法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无法正确的判断对与错。”
“如此一来,我坐在这个位置的上意义在哪里呢?”
方文洲沉思:“谋权,我现在已经身居足够高的位置。谋财,我的工资已经足够我养活一家老小。”
“我对那些富人们吃的穿的用的不感兴趣。”
“到了我这把岁数,到了我这个位置。”
方文洲道:“还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呢?”
耿秋生听后默默点头:“方先生说的对,以前我还不理解首长的话。”
“现在我听明白了。”
“方先生,确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方文洲沉默,再次开口:“有些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一心为民,就真的是个好官吗?”
“就真的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吗?”
耿秋生再次懵住。
方文洲道:“墓碑里的这个人,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他的夫人,亲人,兄弟,当初为了守住脚下的这片土地和人民,几乎全部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他为华洲,为华洲的人民和百姓付出了太多太多。”
“然而在他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恰恰是他曾经保护的人……
“咬他咬的最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