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百年清名,绝对不能出现一名沦落到敌国军营的女儿。
刘曼柔的结局还历历在目。
她当时不该犹豫的,落到金国贼人手里的消息怕是已经在京城传出,她早该以死来全谢氏一族的清誉。
若再沦落进金国军账……
谢晚凝面白如纸,狠狠闭了闭眼。
许是她这副绝望的模样激起了金无忌心底深处的快意,他又是一笑,故意宽慰道:“姑娘别怕,待战事结束,孤的后宫总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就算是恶心陆子宴,他也得将人一点一点折辱个透。
谢晚凝已经做了最坏的考量,闻言面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攥紧手心,道:“你不会是陆子宴的对手。”
“哦?”金无忌似乎很是好奇,“他这么厉害,孤怎么听说你为了摆脱他,匆匆忙忙将自己嫁给了一位年长你许多的男人。”
谢晚凝微微一笑,“我为何不嫁他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知道他必杀你就好。”
她从不高估陆子宴的能力,更明白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分量。
她若真死在这位金朝太子手中,只要陆子宴不死,他此生的目标必定是血洗金国。
这位金国太子心思深沉,并不轻易动怒,闻言眼神都没变一下,反而更饶有兴致的看向她,正要说话,脚下忽然猛地一个摇摆。
两层高的楼船,这样的庞然大物,不知遇上了什么东西,竟然被攻击的晃了一下。
方才谢晚凝冷嘲热讽尚且笑意不减,犹如逗弄一只金丝雀的金无忌面色沉了下来,他骤然起身,就听见外面隐隐传来打斗声。
谢晚凝眼神一亮,脑海里当即出现一个名字。
是不是陆子宴来了?
鸣风还活着吗?
若是活着,她已经被掳小半个月,陆子宴是不是该查出她的动向了?
金无忌留下两面侍卫看守,自己走了出去。
谢晚凝心跳如鼓,从未有哪一刻这样期待陆子宴的到来。
究竟是不是他!
还是寻常的盗贼?
大汗境内匪寇四起,专门打劫行商船只的水贼不少……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若不是陆子宴来,她总得自己想法子。
就算是死,也不能任由自己被带去金国军营。
她此刻就站在餐桌旁,虽然有两名侍卫看守,但对方显然没将她一个弱女子放在眼里,两人的目光都时不时看向窗外动向,明显想知道自己的队伍遇上了什么敌人。
趁着他们转头的空隙,谢晚凝眼疾手快,将一把铁汤匙藏进袖子里,汤匙把手不够尖利,但狠狠心用力,寻死足够了。
汤匙才落入袖中,金无忌就从外疾步进来,再无之前的从容不迫,双目死死盯着她,似不解,似震惊。
谢晚凝被他盯的浑身发毛,胳膊就是一紧,被扯着往外走。
“陆子宴竟然为一个女人置边疆战事于不顾,奔赴千里来此!”他一边走,一边快速道:“谢姑娘,你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
画舫甲板上,狂风大作,谢晚凝被身后男人死死箍着腰,斗篷被风吹的鼓起,隐约可见里面轻薄的衣衫。
对面船上,陆子宴一袭玄衣,面朝着这边遥遥相望,目光落在她腰间的手上,双眸微微眯起。
手向后一摊,鸣风当即将一把长弓放上去。
“且慢!”金无忌面色一变,大声道:“陆兄若敢拉弓,这位谢姑娘会如何,孤可不敢保证了。”
说着,他的手毫不顾忌扯开谢晚凝的斗篷,轻薄的纱裙显露出来,随风摆动。
衣裳不算暴露,但这姿态多有折辱。
陆子宴牙关猛地一紧,下颌隐隐在抽搐。
“放开她,我绕你一命。”
冷硬如冰的声音,被秋风送来。
谢晚凝心口剧烈跳动,双眸通红,说不出什么感受。
她宁愿求一死也不愿受辱,趁着金无忌的注意力都在对面的人身上,当机立断将袖中的铁勺拿出,长柄对着脖颈狠狠一划……
“不要!”陆子宴心神俱裂,“晚晚不要!”
金无忌也吓了一跳,夺过她欲再次挥下的铁勺丢到一边。
谢晚凝用了全身能用出来的所有力道,但半月的软筋散,加上铁勺长柄确实不够锋利,脖颈只划出一道四指长的伤口,皮开肉绽,血肉横飞,看着十分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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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无忌打量了一眼伤势,冷笑道:“想死,也得看我让不让。”
怕她再影响局势,指尖轻点她颈侧哑穴。
看向对面失态到面目全非的陆子宴,他哈哈大笑,“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位美人虽有些带刺,不过体态婀娜,身子甚软,无怪陆兄你心心念念。”
陆子宴双手猛地用力,沉重的精铁弓身扭曲变形。
他身后鸣风低声道:“请主子勿要中计,此贼是故意扰乱您的心智。”
话虽如此说,但谁都知道,谢晚凝这样貌美的姑娘落在金贼手里半月,恐怕早就……
陆子宴深吸口气,将弓往后一丢,沉声道:“你要如何才肯放人?”
“听闻陆兄一身傲骨,从不低头,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嘛,”金无忌笑意更深,“不知陆兄可愿屈膝向孤请个安?”
“欺人太甚!”鸣风大喝,“金无忌你找死!”
旁边陆子宴的副将们早就气红了眼,叫喊声震彻云霄,字字句句裹挟着杀意。
金无忌挑眉,他倒也不惧,而是手缓缓伸向谢晚凝腰间的衣带,扬声道:“好东西独享就没意思了,陆兄可认同这个观点?”
陆子宴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他死死握紧拳头,将满腔杀意压制住,“我陆子宴发誓,今日你敢伤她一丝,我屠尽你金国最后一人!”
金无忌丝毫不惧,他手中的血腥不少,闻言朗声大笑,指尖一动,就要扯落腰间衣带,被陆子宴急声喝止。
他听了动作,笑问:“这个屈辱,陆兄可愿为谢姑娘受了?”
陆子宴目光始终放在谢晚凝身上,两人隔着长长湖面四目相对,一个满脸是泪不断摇头,一个目光渐渐柔和。
望着她满脸的湿意,陆子宴轻轻眨了眨眼睛,侧身看了鸣风一眼,膝盖弯曲,当着众人的面,重重跪在了甲板之上。
四面八方都安静了一瞬,就连金无忌都震惊的瞳孔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