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子宴握住她的手,极力解释,“是我告知了他们你真正的死因,他们原本不信,后来去天牢见了你的姑母和表哥……”
“晚晚,你知道的,你的父兄都是才情过人的谦谦君子,他们不能接受家族女子为了权柄手刃至亲,不愿留在京城这个伤心地,”他顿了顿,小声道:“你相信我,我当时还留有理智,没有疯的彻底,更没有为难他们。”
谢晚凝眉头紧蹙,坐了起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自己是个疯子,原本她以为他只是自嘲,可见证了‘剁成肉酱’是真真正正剁成肉酱后,再听见他的话,已经无法自我安慰。
他不会真的疯了吧?
一国之君是个疯子?
“别这么看着我,”陆子宴僵硬的笑了笑,“我就算再疯,也不会伤害你。”
“……“谢晚凝黙了默,试探道:“你说我死之后,你只活了五年?”
陆子宴显然不是很想提及前世,垂眸将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淡淡嗯了声,以作回答。
谢晚凝没有理会他的退避,继续问道:“那你可有为大汗立下储君?”
陆子宴一愣,认真道:“我没有后宫,没有碰过其他女人,也没有子嗣。”
谢晚凝再度一默,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无奈道:“……我只是想知道在你之后,大汗的继任帝王是谁。”
就算她一死他就登基,那也才短短五年。
而她死时金朝还没完全平定,大汗还是内忧外患,登基的皇帝却是一个没有理智的短命疯子……
若没有立下储君,等他一死,王朝无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片土地会乱成什么样,谢晚凝这个不通政务的女人都能想象得到。
定是战火四起,群雄割据,民不聊生。
她虽为一介女流,却也有爱国之心,大汗国祚近三百年……
谢晚凝看向他,见他久久沉默不语,哪里还能不知道答案,她面色渐渐变了,“你是怎么死的?”
难道是猝死?所以来不及安排好后事?
这回,陆子宴答的很快,“死在了战场上。”
在那根箭矢射来时,他可以躲开,但他没有,只是这些,就没必要同她说了。
谢晚凝泄气,瞪他一眼,“你身为一国之君连太子都没立便御驾亲征,可有想过自己若出事,大汗该面临怎样的危机?百姓又该遭受怎样的苦难!”
……大汗该面临怎样的危机?
陆子宴有点想笑,她沉睡不醒的那五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怎么能指望一个疯子去操心国家大事?
他是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啊!
“晚晚真是忧国忧民,”他握着她的手,置于唇边碰了碰,笑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如此任性,这辈子你记得盯紧我,好叫我也做一回爱民如子的明君。”
谢晚凝:“……”
她无语凝噎的样子也很鲜活好看,陆子宴眉梢微扬,问:“三天了,晚晚做好准备重新接受我了吗?”
谢晚凝怔了一瞬。
是啊,三天了。
从金贼手里获救,已经三天了。
这几天,他的眼神愈发炙热,简直像一匹饿极了的狼,看着她的时候,眼里都冒着绿光。
若不是考虑到她在金人那……留下了阴影,他哪里会这样小心翼翼。
他们都有前世的记忆。
而前世,他们是夫妻。
足足两年,他们做尽了一切亲密事。
那些缠绵于床榻的记忆在脑海里不断出现,心爱的女人还就在眼前,他触手可及……
她不会知道这一切对于一位血气方刚的不到二十岁的男人来说,有多折磨。
多看她一眼,他都浑身滚烫,有些发疼,就连灵魂都想抱她。
谢晚凝对他的难耐确实不知道,但她能看懂他眼底浓烈的欲望,简直是心惊肉跳。
原本带着几分冷意的车厢,在他灼热的目光下,氛围渐渐有些升温。
谢晚凝察觉到了,她急急避开他注视,结结巴巴道:“我还没有想好,你说好不逼我的!”
“……好,不逼你,”陆子宴喉结滑动了下,幽深的眸子看了她会儿,忽然叹了口气,“晚晚,你就一点没想我吗?”
明明那两年里,他将她伺候的周周到到,虽然她说她当时只觉得恶心,但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她……
“闭嘴!”谢晚凝将手也抽了回来,涨红着脸斥道:“这种事不要再提!”
掌心一空,被明晃晃嫌弃的陆子宴暗自咬牙,将一切都记在了潜逃的金无忌身上。
都是金人的错,让她有了阴影,不肯松口再跟他试试!
这几日她态度软和了不少,对他不再那样冷淡,想要近一步修复夫妻感情,怎么能不行房事。
只要试过一次,他有自信让她忘了那病秧子,只记得他的好。
他年轻力壮,哪里是那病恹恹的老男人能比的!
想到这个姑娘跟那个老男人恩爱缠绵了小半年,陆子宴满心酸痛,略有些委屈道:“可是晚晚,我快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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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加起来,他都素了多久了。
而她却提都不许他提。
谢晚凝面色一正,恼道:“你就想着这档子事对不对!若我就是不肯呢?”
“……不肯就算了,”陆子宴将头凑近,看着她认真道,“我想要你是男人的本能,但是我能克制,我愿意等,一直等到你点头重新接受我,只要你别再想要其他男人,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
只要她是真的重新考虑他们两个的关系,心里没再想着回那个病秧子身边,他可以循序渐进,让她慢慢接纳自己。
他凑的太近,近到谢晚凝以为他又想吻自己,忙不迭伸手将他的脸推开,道:“别靠太近。”
“……”陆子宴暗自咬牙,心里又给金无忌记上了一笔,掀开车帘下车,骑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