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沃琪集团,第一家旗舰钟表门店“时之廊”,将于八月二十日之后正式开业。
也就是一天之后。
八十年代的港岛电视普及率虽然不至于百分百,但是仍然覆盖了百分之八十的港岛民众。
1980年年初的《上海滩》引起的万人空巷,可不是什么夸张之词。
而是当晚上TVB播放《上海滩》之时,大街上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所以时之廊开业的时间,仅仅是一个晚上,至少有一半的港岛人收到了。
这种新闻传播速度,堪称是恐怖。
但是谁让邵维鼎他老豆是TVB现任的董事会主席呢?
谁会又或者说谁敢在这种事情上,说三道四呢?
在资本社会,用手上的人脉资源为自己的子女铺路,这是固化阶级地位的最好手段。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此刻,黄家!
一台电视机正冒着黑烟,滋滋作响。
走近一看,甚至可以看到一根棍子,直接戳爆了这台黑白电视机的屏幕。
棍子不远处,黄闯保目眦欲裂。
巨大的响动声吓到了不少人。
谁都没有想到,黄闯保竟然会偏激至此。
现在黄家人走的已经差不多了。
但是黄子澄的六个儿子,保江山增耀华、仍然还在。
“我说过了,邵维鼎大势已成,你在背后的那些阴谋算计全都是无用功。”
“可是你还是不听劝,联络日本人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将那些报纸大肆宣扬?”
黄子澄更加苍老了,他佝偻在沙发上,双眼仍然没有离开电视机。
他看的比黄闯保还要深,用舆论造势,引起精工这些巨头对斯沃琪集团对邵维鼎的注意,这是一招臭棋。
他和日本人打了太多交道了。
日本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你比他强,他俯首帖耳比宠物都还要听话。
可你比他弱,他能骑到你脖子上拉屎。
现在斯沃琪对三大表不光光是弱的问题。
是连威胁的资格都没有。
复兴机械表?
别笑死人了,日本三大表都要亲手把瑞仕机械表送进坟墓,就差砌上最后几块封门砖了。
他们不会惧怕这种占尽优势的挑战。
这种舆论反而会让精工放松警惕,甚至看起了笑话。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事,这件画蛇添足的事情甚至还会把黄家再次拉入这个泥潭当中。
“爸你是真的老了,胆子也变得小了。”
黄闯保红着眼转过身:“我是真不知道邵维鼎为什么能让你这么害怕,咱家在港岛的资产全都卖给他就算了,怎么连让日本人对付他都不敢了?”
“我就是看邵维鼎不爽,我就是要让他事事不顺。多给他安排几个对手怎么了,不光是日本三大表,就是在港岛内他也别想安生。”
“爸,你以为港岛的那些钟表商,会看着邵维鼎做大起来吗?”
“他们缺的不过是同仇敌忾的一个号召罢了。”
“而这些,我都能给。”
“够了!”黄子澄低吼。
“为什么够了,还远远不够,爸你老了,你已经不是我记忆中无所不能的那个男人了。”
“你太软弱了!”
黄闯山见状,冲到黄闯保面前怒道:“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跟父亲说话呢?”
“我在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两兄弟怒目而视,其余几人竟然没有一个敢向前劝架的。
看着这一幕,黄子澄心中充满着失望。
不,甚至是绝望!
而这更让他坚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如果继续留在港岛,就凭借他这几个儿子。
这几块废料。
不出几年,百分百会被港岛这群凶神猛兽吞个干净。
“你们今后有谁想要留在港岛,我不拦着!”
正在争吵的两兄弟,以及一脸焦急却不敢向前的其余四子,听到这句话全都猛地转身。
他们不清楚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黄子澄如同一头病虎,瞪着他这几个儿子,直让黄闯保、黄闯山等人心中发寒。
良久,几个字从这头病虎口中吐了出来。
“分家!”
黄子澄沙哑着嗓音道:
“回到暹罗后,我的财产会分成六份,以后你们各自的死活各自管着。”
“谁要是败光了手上的钱,再也不能怨天尤人!”
说完这句话后,好像抽离了黄子澄所有的力气。
他整个人都瘫在了靠椅上,不想再说一句话。
大厅内则是沉寂的吓死人。
只是这六兄弟各自活跃的眼神 ,暴露出此时他们的兴奋和激动。
黄子澄将这些尽收眼底。
要找死的人,谁也拦不了。
如果他的年纪和邵维鼎一样,那他绝对要和邵维鼎拼个你死我活。
如果他再年轻二十岁,他也绝不会放弃在港岛的所有资产。
哪怕是年轻十岁,他都不会选择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港岛。
可是他今年已经六十了,年轻时落下的一身旧疾已经再难强撑。
他黄子澄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时日可能不多 了。
或许就这几年又或者这几天。
他这几个儿子,平时看不出什么。
如今一个个原形毕露,没一个能扛起家族重任的。
如今,还有一口气的他,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
分散风险!
他得给他们黄家留一份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