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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淮南节度使府衙。
杨行密正在和常州刺史李遇和歙州(今安徽黄山市歙县)刺史陶雅聊天。
这两个人都是当初跟随杨行密在庐州起事的人,那时候杨行密还叫杨行愍,算得上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了。
难得聚到了一起,杨行密也是颇为高兴。
这时候,右衙都将徐温快步走了进来,对着杨行密就是一礼道:“大王,安东军占据徐州,日后必然与我淮南不睦,末将请求攻占海州、宿州,以为屏障。”
嗯?
谈兴正浓的杨行密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徐温。
王彦庭的人马占据徐州,他十几天以前就知道了。
但是他今年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差,前年又被朝廷册封吴王,已经没有了当年的争霸雄心。
他现在只想安稳地把大位过渡给儿子杨渥,就算圆满了。
此刻徐温的建议不由让他犹豫了,安东军可不是好惹的,这个现在全天下的藩镇都知道。
尤其是王彦庭,不但深通兵法,而且很有城府。
前年朝廷册封他为成德节度使,谁都看得明白是想拆开安东、成德两镇,动摇内部的团结。
结果他反手一个整军,把军权依旧牢牢地控在手上。
以至于现在大家的概念里仍然是安东军,只是分了朱雀玄武而已。
就这轻描淡写的一手,杨行密都觉得可以算是手腕高明的了。
可是还没有等他想好,一边的陶雅已经开始发难:“徐将军妄自开战,需要想好,安东军可不太好打啊。”
杨行密眼角看了一眼陶雅,他知道这两人是各自看不顺眼的,但是陶雅如此抢在自己前面说话,就有点不妥了。
毕竟,自己这个老大还没有发表意见呢。
“国华,你且先听一下敦美的想法。”他默默地打压了一下陶雅。
虽然话里很客气,叫的都是彼此的表字,但是意思已经传达了,还是要听一下徐温的意见。
陶雅的眼神和李遇的交汇了一下,还是应声闭嘴了。
“大王,刚才是世子和卑职谈到了此事,安东虽然强势,但是如果冲突实在难免,为何不在淮河以北先试探一下,即便不敌,也有淮河天险可以倚仗。”
这句话,让杨行密多看了徐温两眼。
他知道,自己儿子杨渥是绝对说不这些话的,徐温无非是给杨渥脸上贴金而已。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怎么会拆穿对自己儿子有利的谎言呢。
而且徐温作为右衙都将,说白了就是自己的亲军牙将,绝对的亲信,忠诚度是不用怀疑的。
再往深里考虑,徐温的话也确实有点道理。
清口一战,灭了朱温七万大军,阵斩宣武大将庞师古,因此现在淮南军对防御淮河沿线充满了信心。
如此一来,好像也不是不能一试。
他的心态转变,被三人都看在了眼中。
李遇已经站起拱手道:“世子尊贵,不可亲往前线,大王如果想战,遇愿意为大王一战。”
话音落地,徐温和陶雅都是要表态。
杨行密挥手制止了。
他含有深意地看了李遇一眼,眼神里有些莫名的含义。
不管自己儿子多么纨绔,毕竟还是自己的骨肉。
眼前这两个当年跟随自己的骄兵悍将将来会服从自己儿子的指挥吗?
他眼里阴霾渐起。
“你们二人就不要凑热闹了,毕竟你们都各自镇守一方,职责重大。”杨行密把李遇和陶雅先撇开在了事情之外。
如果再让二人立功,自己就越发担心两人功高震主了。
从眼前来看,杨渥肯定是不能上战场的,最多挂个名。
至于徐温加上张颢,是自己的左右牙将,忠诚可以,武力也行,但是对于战阵之事还是要差一点。
对于安东军,他还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的,就让自己手上的王牌去吧。
号称江南第一将的李神福。
公元899年初春,刚过完年,淮南节度使、吴王杨行密以舒州(今安徽安庆地区)刺史李神福为大将,张颢为副将,吕师造为行营都尉,起兵五万,攻占海州。
安东军马上有了反应,先是派了一旅的铁骑,直接冲到了泗州(今江苏淮安市盱眙县淮河北岸一带),算是威慑,也把海州的淮南军退路给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