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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国的军队是次日下午到达的。
接到通报,王彦庭快速赶到了北面城楼。
眼前,铺天盖地的骑兵队伍,像乌云压到了草地上,无边无际。
各路骑兵的队列前,旌旗招展,渤海国的图腾“海东青”在飘扬的旗帜上栩栩如生。
军队从北、东、西三面把涑州城团团围住,然后,就开始看到1里外的士卒开始忙着立下大帐和营地。
王彦庭知道,这不是人家兵力不足。
如果需要的话,渤海军可以把涑州城四面围上几层都可以。
留出南路其实是瓦解军心的,所谓的“围三缺一”。
但是,你敢从南路出城吗?
和草原人比速度,甚至人家可能有专门的部队配了双马、三马,所以,这就是一个大坑。
半天以后,在夕阳下,对面渤海军营里,竖起一个五米多高的高台。
这是要俯视涑州城啊。
王彦庭看着对面,吃不准对方到底是准备怎么打这一仗。
不过今晚肯定是就这样了,一切明天见分晓。
不知道对面军队的大将是谁?打仗风格怎么样?
俘虏的大呼支以后,几次审讯,他对渤海国的军队高层也有了部分了解,所以习惯性地开始猜测起来。
不过王彦庭做梦也想不到,对面大帐里的主将居然是老熟人,自己的手下败将大保义。
此刻,大保义正在营帐里和自己的副将申德吵架呢。
申德,出身渤海国世家大族,官拜渤海国神策军大将军。
按照他的想法,这一次征涑州,自己应该是铁定的主将。
没有想到的是,国王大玄锡居然把大保义这个败军之将拜为主将,自己屈居其下。
凭什么?
就因为大保义是皇族?是大玄锡的堂弟?
更加让他不爽的是,他并不认可攻打涑州。
在他看来,涑州的唐军已经元气大伤,并不具备多大的威胁。
而且唐军善于守城,如果一时半会拿不下来苏州,而东面的契丹人攻击上来,那才是渤海国的灭顶之灾。
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一万骑兵死死拖住唐军,然后集中手上的四万人,加上东线原本就有的三万守军,合军七万,直接击败契丹人的四万人马。
最后回头收拾唐军。
虽然传说中唐军的武器很厉害,但是自己只是要拖住人家,不发生近战就没有威胁。
相反,现在硬攻涑州才是送上去给唐军炸。
问题是大保义已经魔怔了。
自从上次大败,回到上京的他是丢尽了家族脸面,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报仇雪耻。
唐军自去年八月以后就一直没有动静,在他看来就是元气大伤的表现。
此时不一鼓作气收拾,更待何时?
况且他还手握国王的手谕,明确了攻打涑州的命令。
怕你一个申德何来。
申德很郁闷。
在他看来,即便他让步来打涑州,也不见得非要急着登城血拼吧。
刚才他登上了望台,越过城墙看到涑州城三面城墙下的民居已经被拆成了一片白地。
想来自己这边的北城墙下面也是如此。
虽然他不知道唐军准备干嘛,也没有见识过炸弹的威力。
但是唐军的精锐还是很勇武的。
用渤海国草原健儿的命去和唐军比步战,确实只有大保义这个蠢猪才会这么干。
可是此刻的大保义像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要强攻。
反反复复一句就是四万对一万,优势在我。
打仗是这么算的吗?
申德觉得大保义是以前顺风仗打多了,其真正的领军水平实在是稀烂。
可偏偏人家是主将,还有国王手谕。
这他良的就没法聊。
最终,拗不过大保义的申德还是放弃了,他拂袖愤愤而去。
入夜,城楼上的王彦庭看着远处的渤海国军营若有所思。
那里,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叮叮当当”的装配声音不绝于耳。
一架架高大耸立的投石机、巢车在灯火中一点点成型,像黑暗中走出的巨兽。
他的嘴边露出一丝笑容。
看起来对方主将是个性急之人。
这很好。
如果对方过于谨慎,自己安排的陷阱还真的可能浪费。
现在看起来,这不顾士卒疲劳连夜干活的样子,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沉不住气。
放下了一半心来的王彦庭交代了撼山营值夜的都将几句,转身就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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