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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煜问道：“徐导，你带校友卡了没？你应该能刷卡进学校吧？”

徐书平感觉鼻头一酸，紧绷了一上午的情绪爆开来，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深呼吸了几下，才尽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我忘了带，我...对不起。”

成年人的崩溃只需要一瞬间。明明林煜只是问他带校友卡了没，徐书平却又想了很多。

他恼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带校友卡呢？他想自己如果因此失去了这个机会怎么办？他想，燕京自己是待不下去了，可是，回老家的话，又怎么面对父母呢？

林煜不知道徐书平这里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听到他没带卡，林煜便道：“那没事，我到门口接你一下吧，徐导，你在哪个门？”

徐书平再次深呼吸，才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忐忑地答道：“我，我在南门。”

林煜爽快道：“行，那先挂了，你等我一会儿。”

林煜走到学校南门附近的时候，就看到了快把脖子抻成长颈鹿的徐书平。他都纳闷，自己走得很慢吗？怎么徐书平急成这个样子？

“刘师傅，麻烦开下门。”林煜语气熟稔地对门卫大叔道。

门卫大叔痛快地按下了开门按钮，嘴上却道：“哎呀，小林呀，下不为例哦。”

北戏的这些学生里，林煜进出校门的次数算多的，毕竟他经常出去住。

但他又不是每次都能记得带校园卡，有一次被门卫拦住，他喊来了“班主任”孙苞后，他就和几个门卫都成了熟人。

下不为例是假的，下次别再把孙院长召唤来了才是真的。

徐书平还愣在原地，林煜朝他挥了挥手：“徐导，过来呀。”

再一次跨过这道熟悉的校门的时候，徐书平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徐书平落后林煜半个身位，突然开口道：“林总，真是太麻烦您了。您以后，叫我老徐就好了。”

林煜转过身，有点疑惑地叫了一声：“老徐？”

“哎，哎！”徐书平用力点头答应着。

林煜不知道徐书平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看他这样子，也有些感慨。

徐书平和姚斌是同班同学啊，当时并称编导系双璧。可是，才毕业十来年，姚斌已经是杀进过欧洲电影节的国内新一代导演领军人物，徐书平却是一名新鲜出炉的无业游民。

林煜没有太谦虚，没有搞你是学长我是学弟的客套，他很顺手地拍了拍徐书平的肩膀，说道：“老徐，先吃饭。”

徐书平感受到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分量，又顺着落在自己肩膀上的这只手看到了林煜淡然的神情。

从在总台打了领导的那一天起，徐书平的心头就一直笼罩着一层阴云。事实上，就在他顺着林煜的指引走进北戏校园的那一刻，徐书平就已经被压垮过一次了。

可是林煜的这一句轻飘飘的“老徐，先吃饭”，却让徐书平觉得自己又站了起来。

可能不是百分百适配，但此时此刻，徐书平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古语：士为知己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