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召见郡王,可是为了郡王的乔迁之喜?”韩国舅打听道。
正德帝:“是啊,子渊的母亲没能留给他们什么嫁妆,兄妹俩没什么家底,朕不赐些东西,他们办个宴席都寒酸。”
韩国舅感慨道:“皇上宅心仁厚,老晋王泉下有知,定要惭愧当年的痴心妄想。”
正德帝哼道:“他最好还有这点羞耻之心,好生悔改,求个转世投胎的机会。”
韩国舅说那番话,其实是想提醒正德帝别忘了宋池的根在哪里,不能因为宋池立了一次功劳就掉以轻心,不过眼看着正德帝想歪了,韩国舅只好揭过这茬,问起赐婚一事来:“皇上之前打算给郡王赐婚,不知郡王看上了哪家的闺秀?”
他想,不管宋池看上哪家,他都能分析出宋池意图结党营私的野心来,警醒正德帝。
他只想正德帝把宋池当一条狗用,可不希望正德帝真的器重宋池,分了他手里的锦衣卫的权给宋池。
正德帝心不在焉地道:“他忙着在锦衣卫当差,哪有时间去相看大家闺秀,谁都没提,暂且没成婚的心思呢。”
韩国舅:“哦,这是为何?”
正德帝就把宋池的话转述了一遍。
韩国舅思索道:“莫非郡王是想暗示皇上先给郡主挑个好夫君?”
果真如此,宋池也够老谋深算的,兄妹俩两门婚事,就能拉拢两户官员。
正德帝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处理政事,脑子并不笨,韩国舅如此明显的阴阳怪气,他还是品出味来了,斜着韩国舅道:“人家那是心疼妹妹,寄居侯府这么多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家,还没新鲜够就娶个嫂子回来,姑嫂生了罅隙,妹妹住着还能舒服?你啊,年纪一大把了,早就忘了兄妹间这种纯粹的情分了吧?”
突然被骂,韩国舅老脸一变,看出正德帝不高兴了,忙赔起不是来。
正德帝已经说够了,起身道:“行了,朕累了,你也退下吧。”
韩国舅低着头,等正德帝从他身边走过去,他看着正德帝的背影,心中一沉,这个宋池,给正德帝灌了什么迷糊汤?他可得派人多盯着宋池点,不能让宋池抢了正德帝的圣心。
九月底,苏家一案在京城引起的风波已经渐渐平息,在这个阳光还算明媚的深秋之日,郡王府要举办主人入住以来的第一场宴席了。
虞宁初权衡再三,决定早点去,趁人少的时候直接被安排到女客那边等着,若去的迟了,极有可能在郡王府门前撞上其他宾客,男女都有,包括她最为提防的色名远播的安王与国舅之子韩宗延。
想到韩宗延,虞宁初就想到了大表哥沈琢,沈琢对韩宗延没有半点好脸色,严肃冷峻,反观宋池,与韩国舅同流合污,跟安王、韩宗延的关系也不错,甚至宋池欺负她的那些手段,都是跟这二人学来的吧,只是他自负风雅,还不屑做那最混账的一步。
备好礼物,虞宁初带上微雨,早早出发了。
马车沿着巷子往北走,路过四个巷口,往右一转,就到了这条同时住了郡王与安王的富贵巷。
郡王府更靠外一些,先到了,不必经过安王府。
马车停下,王府管事负责核对请帖,那边阿默瞧见虞宁初,已经派人去里面通传了。
等虞宁初跨进郡王府的前院,就听影壁后传来宋湘轻快的脚步声,下一刻,姐妹俩就见到了彼此。
“阿芜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害我们失礼了!”宋湘拉着虞宁初的手笑着埋怨道。
郡王府大喜的日子,虞宁初也开玩笑道:“今日你们这边贵客临门,我怕来得晚了根本没有机会见到郡主,所以早早过来抢占先机啊。”
话音刚落,宋湘身后又转过来一道身影。
那是郡王府真正的一家之主,穿一身他少穿的朱红色锦袍,那锦袍上绣着符合郡王规制的金色盘龙。
虞宁初的视线便止于那团金龙之上,屈膝行礼道:“民女拜见郡王殿下。”
宋池看着她明明带笑却客气疏离的脸,温声道:“表妹免礼。”
虞宁初起身,接过微雨手中的匣子,递给宋湘道:“一点薄礼,还望表姐莫要嫌弃。”
宋湘受不了她这客气的样子,将礼物塞给兄长,拉着虞宁初就去里面说话了,趁宾客们尚未登门,她要先带好姐妹参观一番她的家。
两个小姑娘似蝴蝶般飞走了,宋池站在原地,直到虞宁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他才一边往前走,一边打开了手中的礼盒。
里面是一对儿红玉雕刻的麒麟摆件,麒麟是瑞兽,据说可镇宅避煞,作为恭贺乔迁的礼物再合适不过。
所以,这是一份虽然昂贵却没有任何私心的礼物,还不如她绣的那只简简单单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