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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塔之外,林悦天望着身前横七竖八的尸体陷入了沉思。这些人林悦天都认识,正是早先他被带到这里时见过的四名凝元期守塔修士。此时这四人的眉心、胸口等位置都开有大小不等的血洞,其他地方则均完好无损,周围的环境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争斗过的痕迹。显然,这四人都是被人做到了一击必杀,并且连丝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是让林悦天想不通的是,为何这四人死时都带着一副惊疑的表情?面对结婴期高人,他们难道不应该表现出恐惧或者惊慌失措吗?思索良久无果后,林悦天只能选择了放弃,现在可不是在这个是非之地逗留的时候,所以他快速将这几人身上的储物镯搜刮掉后,便立马脚底抹了油!林悦天凭借着来时的记忆,寻找起了离开这漓山分坛的出路,只可惜他现在体内法力全无,仅凭肉身行动多有不便,而在这个被崇山峻岭包绕的仙坛,要想找到一条出去的路就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一圈忙活下来,整座仙坛倒是逛了不少地方,但离开之法却是到现在都没有眉目。...“又是一条死路!难道这幻宫分坛真的就是一处与世隔绝的死地吗?”半炷香后,林悦天望着面前云雾缭绕的断崖,满脸的愁眉不展。通过方才对整个漓山分坛的游逛,他现在已是越来越寒心了,因为除了黑塔外的那四名凝元期修士外,他又发现了不少幻宫修士的尸体!这些幻宫修士皆身穿穹迷幻宫特有的清一色“诡眼”样花纹服饰,死状也与黑塔那边没什么两样,有和守塔修士一样平平无奇的,也有如同蒲姓中年等人那般凄惨无比的,但无论怎样,他们都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修炼一途。这让林悦天心生怜悯的同时,也不禁深切地体会到了正魔两道之间的深仇大怨。那位天星阁的祁老前辈一定是在地牢的两百年里积累了不少怨气,不然也不会一出来就如此大开杀戒了!看来正道修士中也并非没有戾气深重之人啊!林悦天心中一阵感慨,叹了口气后正准备另觅出路之时,一道强大的神念却突然从其背后传来!惊慌之下,林悦天忙转头望去,却发现一位青衣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并且默默地注视着他,这青衣老者正是那位被蒲姓中年称作双重卧底的闵倜喆!却见闵倜喆看到林悦天后露出一副喜色:“原来你在这啊!害我到处一阵好找,快跟我来!祁老祖要施展盖天灭地之威了,你要是还待在这,一会儿肯定会被压成肉饼!”说完,闵倜喆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拉住林悦天的衣领,如同提拎着货物一般将他拽起,接着双脚猛力一蹬!便化为一道惊虹冲天而起。林悦天满是惊诧地望着这位闵前辈,不敢有任何反抗之举。第一,他此时法力全无,就算是想反抗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第二,对方口中的什么“盖天灭地之威”确实吓到他了!所以在一听到“待下去就会丧命”之类的话语时,林悦天想都不想的便将自己交由了对方摆布。于是就这样,闵倜喆带着他一路向正上空的方向飞遁而去。在上升到差不多两百丈左右的高度时,林悦天突然发现在他们将要飞去的头顶,似乎还有一道人影正悬空停滞着,而随着闵倜喆的遁光接近,他也逐渐看清了这人影是谁、在干什么。却见这人双手十指相合,口中念念有词,浑身泛着耀眼的白光,像是在蓄力施展某种极厉害的神通似的,而当林悦天彻底看清此人的长相时,整个人却不由一愣!此人不就是那名卓姓青年吗?林悦天一下子糊涂起来:那位天星阁祁老前辈不是已经战胜了蒲姓中年等人并成功脱逃了吗?怎么还会留下这卓姓青年一命?不过很快,林悦天便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发现,眼前的这位“卓姓青年”并非真正的卓姓青年!其气质和原先比起来完全判若两人!林悦天记忆中的卓姓青年是头戴紫金冠,着装中规中矩,面相斯文;可眼前之人却是披头散发,腰带缠结散乱,穿衣无束,一脸豪爽。而且,不知是不是林悦天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卓姓青年”比起之前似乎还有些驼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是……”林悦天心中甚是疑惑,可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其脑海深处,却突然有两个极其突兀的字眼闯了进来!“夺舍!对,错不了,他不是那人,他是祁老前辈!”林悦天瞳孔猛然一缩,他一下便想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眼前之人应该是夺取了卓姓青年肉身的天星阁太上长老!而这也恰好解释了黑塔外的那些守塔修士为何会死时带有惊疑之色了!其实有关夺舍的事情,林悦天早已不是第一次听说了,甚至可以说这件事是修仙界每个修炼之人的常识!那就是所有的修炼之人在失去肉身后,都有一次吞噬他人元神抢夺他人肉身重生的机会。夺取他人拥有为自己所用,听起来似乎很邪恶,而在修仙界,夺舍之事也的确为其他人所深恶痛绝,但这种事情却是不可能禁绝的。因为总有修士会在某些情况下失去肉身,例如斗法,或是在某些上古秘境中探寻机缘而遭遇了不测等等。而修士一旦失去了肉身后,情况便会变得十分糟糕,无法继续修炼不说,元神还要时刻承担魂元流失的严重后果,这些魂元的丢失都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魂元如果流失光,那你就彻底完蛋了!所以那些失去肉身的修士为了元神不消散于天地间,自然就会想方设法的帮自己找一具肉身,虽然大家都对夺舍之事相当厌恶,但又有谁能保证自己就没有肉身遭遇不测的一天呢?毕竟修仙界还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技不如人就只能为他人所用,夺舍也便成了大家虽都不愿意提,但也绝不会保证不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