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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会有人替他上报消息的。
北都城是各方势力的角斗场,世家跟蜀王作对,也有想保蜀王的挑世家的错,这么大的把柄当然要小题大做,徐阳不可能有好下场。
赔了徐峰,再赔了徐阳,昌乐伯一系将大为受挫。
但好在,平乱的人是德庆侯世子。
于是,几家又凑在一起合计,商议着去找德庆侯,让姚文庭放水。
姚启年此时早已经上了蜀王的船,再站在墙头上两边倒就属于找死,直接称病不见。
昌乐伯心里彻底凉了,德庆侯这是叫蜀王策反了。
“冯兄,这可如何是好?”
安阳侯哪知道如何是好,你们自己办事不力,只能自食其果。他无可奈何道:“徐兄,说句你不爱听的,此时唯有弃车保帅,尽量别牵扯到你还有宁王才是要紧。”
昌乐伯知道他说得对,狠狠叹了口气。
安阳侯:“不过也别慌,德庆侯倒向蜀王,咱们再争取百姓那块圣祖令,二对二,蜀王也不能顺利上位,一个徐阳罢了,还动不了庞大的世家根基。”
一个徐阳是不能撼动世家根基,多几个徐阳就可以了。
没两日,靖安郡王又出了事。
老郡王钟爱西洋物件,尤爱西洋画上的女人,自从圣上禁止了西洋物件流入北都,他的生活乐趣就没了。
近来海上贸易重新开放,有大批的西洋物件流入了大周朝,可北都城的禁令却没解。老郡王实在心痒难耐,便冒险从外地偷购了几样。
只是,外地商贩都知道北都城的贵人人傻钱多,因此漫天要价,贵得离谱。老郡王囊中羞涩,买了几样就几乎倾家荡产,于是他便亲自下场,做起了贩卖生意,如此既能赚钱又能解馋,不过一两个月,靖安郡府就摆脱了皇族穷光蛋的帽子。
一夜暴富的人难免会犯暴发户病,家里一有钱就忍不住挥霍,老郡王自己倒还有限,可他的废物子孙们却是败家子现世,吃喝嫖赌无一不干。
郡王世子,也就是盛安的大哥盛望前几日去青楼享乐,一时兴起居然玩死了一个姑娘。盛望想要拿钱摆平,可青楼狮子大开口,扬言如果郡王世子不满足他们开的价,就把此事闹得满城皆知。
结果,还没等价钱谈拢,事情就闹开了。
单单只是郡王世子闹出人命倒也不至于波及郡王府,可不知怎么那么寸,老郡王贩卖西洋物件的事也一并传了出去。
圣上听闻此事大发雷霆,他因为儿子勾结西洋叛乱,对西洋二字深恶痛绝,于是下令将靖安郡王一家都送进了大理寺。
“只是送进大理寺恐怕没用吧。”晏长风对圣上的尿性不抱希望,她问道裴二,“你跟表哥可有后手?”
裴修今日没上职,他捧着杯热茶坐在窗下,说:“以圣上的做派,多半只会惩处盛望,对老郡王恩威并施,让他感恩戴德,但如今,朝中已经不是圣上的天下,他的意愿不占主导,这件事一定会引发派系争斗,根本不需要我跟盛十一做什么,自有人借题发挥,拿老郡王开刀。”
世家贵族与朝臣,与普通百姓的利益是相对的,甚至与皇权在某些方面也尿不到一个壶里。但因为世家贵族地位的特殊性,没人敢轻易动他们。
这个局面在裴修对世家贵族开刀后就打破了,他作为出头鸟顶了巨大的压力,也为那些想动不敢动的人提供了庇护。后面只要世家贵族处于劣势,自会有一堆人扑上来咬。
昌乐伯一系刚出了事,这无疑是最好的攀咬机会。
“裴二,那靖安王出事,可是你推波助澜?”晏长风觉得这事出的时机太好也太巧了。
裴修笑着摇头,“这回还真不是我,也不是盛十一。”
晏长风挑眉,不是裴二也不是表哥,那会是谁?
她脑海里闪过每一个有可能的人,忽然灵光一闪,“是盛安?”
靖安老郡王贩卖西洋物件,少不了盛安牵线搭桥,说不定他也是得利的一方。这小子鬼精,私下干了那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这回却暴露得彻头彻尾,不太合理,极有可能是他自己搞的鬼。
眼下来看最明显的获利方也是他,如果最终盛安全身而退,而老郡王跟世子获罪,那他得到的就是靖安郡王府的继承权。
裴修点头肯定,“是他,他们干这一行的都十分谨慎,即便有人知道他们偷运西洋物件进北都也很难有实质性的证据,没有证据的泄露能得到什么好处?除了我跟盛十一这种知道内情又不想靖安郡王好过的,或者见不得靖安郡王好的,但据我所知,没有其他人,你瞧着吧,盛安最后一定会全身而退。”
只听他这番肯定的推论,晏长风就知道他这几日没少费心思,恐怕连后面会出现的一系列可能都想到了。这个人哪怕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家里喝茶,脑子也一刻不得闲。
这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事,晏长风无奈也只能无奈着。
只希望,小柳那边能有好消息吧。
不过两日后,靖安郡王府的案子就有了定论。
盛望失手杀了青楼的姑娘是事实,按照本朝的律法,皇族宗室犯罪不与百姓同论,也就是说,他不会受到残酷的刑罚。最终如何量刑将由其他皇亲国戚共同商量决定。
皇亲国戚一向抱团,对这类事的裁决一般会大事化了。可这次事件影响极为恶劣,原因是百姓日子不好过的时候贵族却吃喝嫖赌,还闹出了人命,引发了众怒。
另外,一些寒门出身的官员利用众怒死咬着此事不放。如果皇亲国戚从轻量刑,肯定会将众怒引到自己身上,因此,他们不得不弃车保帅,最终,盛望被贬为了庶民。
老郡王被废除了郡王头衔,另封了个侯爵,且不世袭,相当于也被踢出了皇族。
安阳侯抱起来的团被砍了一大块,昌乐伯那边八成也捞不着好,整个利益团将损失惨重。
而好死不死的,安阳侯自己很快也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