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杭总不会希望自己的老公不成熟、不稳重。
蒋盛和问道:“你和简杭什么时候办婚礼?”
秦墨岭:“婚礼定在九月,教师节前一天。”
证领了,婚纱照拍了,住同一间卧室,他和简杭却还不怎么熟。
蒋盛和给他煮的咖啡,一点没浪费,喝完告辞。
秦墨岭离开没多会,又有人来访。
来人姓白,跟洛琪大伯母家公司有业务往来,最近裴时霄家结束合作,白总的公司自然就成了大伯母家公司的第一大客户。
上海的长辈昨晚说帮忙联系大伯母,今天就安排了白总过来。
蒋盛和站起来迎接,“麻烦白总了。”
“您客气,不麻烦,我正好在北京出差,顺路的事。”
白总告诉蒋盛和,已经让副总通知洛琪大伯母,停止一切合作。
他把手机解锁递给蒋盛和,“约好了十点半打我电话。”
蒋盛和接过手机,再次感谢。他不方便亲自出面联系大伯母,师出无名,只能借个身份。
还有二十分钟到十点半,时间宽裕,他给白总泡了一杯茶。
自从洛琪来到总裁办,他没再麻烦他们任何人端茶倒水,不管谁来,他都亲自招待。几个好友还调侃他有一天居然纡尊降贵,以至于他近半年在圈里的好评蹭蹭上涨。
他们以为他良心发现,开始做人,其实不是。
不过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茶泡好,白总和秦墨岭一样,受宠若惊,接过茶杯连连感谢。
喝到蒋三公子泡的茶,太难得。
十点二十八分,苏城那边,大伯母在办公室窗前踱来踱去,心乱如麻。公司所有客户都由她维护,今天早上还不到七点钟,她接到客户方副总的电话,说订单暂停,至于具体什么原因,让她联系老板白总。
副总说白总十点半才有时间,不要提前打扰。
现在白总的公司就是她们的祖宗,得供着。
如果这个大客户也黄掉,公司就要喝西北风。
两分钟比两年都漫长,一秒一秒数着过去。
大伯母单手抱臂,用力摁着眉心。昨晚被洛琪气得没睡好,今早想多睡会儿,又被电话吵醒,瞬间没了困意。
白总那边暂停合作,她还没敢告诉丈夫和儿子,最近他们已经够烦心。
两分钟里,大伯母看了数次手机。
终于到了十点三十一分,她拨了白总的电话。
以前她都是跟副总对接,没见过白总,第一次跟白总通电话。
“白总,您好,打扰了。”然后自报家门。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是洛琪大伯母?”
大伯母愣了下,“哎,对对对。”她哪里能想到,跟她说话的人不是白总,而是蒋盛和,她像抓住了浮木,“白总,您认识我们家琪琪呀?”
蒋盛和直截了当:“不用套近乎,洛琪跟我说了,你们关系恶劣。”
“......”
大伯母脸上表情僵住,她突然反应过来,白总要停合作,原来是洛琪在背后搞的鬼!
她太小看洛琪。
出息了,可真是出息了,喂不熟的白眼狼!居然对她们家的公司下黑手。
但有脾气也得忍着,谁让对方是祖宗,她再气还得笑脸相对:“白总,冒昧问一句,您跟洛琪什么关系呀?”
蒋盛和看一眼白总,白总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年龄,他今年三十六岁。
比洛琪大七岁,不可能是同学。
蒋盛和对着手机道:“我和洛琪是校友,现在跟远维有合作,项目是她经手,经常见面。”
大伯母心中有数:“白总,那您肯定知道琪琪跟男朋友分手的事,我们做长辈的劝和不劝分,这孩子不听我们的,嫌我们多管闲事,她...”
蒋盛和打断她,厉声道:“分都分了,你们还劝什么劝!”
大伯母:“......”
没见过这么嚣张又不讲理的。
“我们不是希望洛琪好吗?”
“除了威胁她,你哪为她好了?”
“没有威胁她啊,自家孩子怎么会威胁呢。白总,这中间有误会,您不能光听洛琪的一面之词呀,您听我说...”
蒋盛和再次打断大伯母:“我没空听你扯闲篇,洛琪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伯母:“......”
她顺顺气,但凡换一个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她直接怼回去,可偏偏电话那端是白总,是她们公司最大的客户,得罪不起。
刚才白总说,他们公司现在跟远维有合作,而且还是洛琪经手,那就是说,用得着洛琪这个人脉,为了公司利益,白总肯定会替洛琪出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放下面子,“白总,那您说,我怎么做,合作才能继续?”
蒋盛和:“从今天开始,不准再提一千万欠债的事,三年还清就三年还清。不准再伙同你们家其他亲戚仗势欺人,瞧不起洛琪和她的父母。也不准再打扰洛琪,惹她不高兴。”
大伯母连忙表态:“您放心,我肯定做到。”
“还没说完呢。再给洛琪道歉。”
“凭...”什么呀!
大伯母差点脱口而出。
蒋盛和接过大伯母的话:“凭我比你有能耐,凭我见不得洛琪受一点点委屈,凭我看不惯你这样人的做派,还凭我掌握了你公司的七寸。理由够不够?”
“......”
大伯母已经在心里开骂。
她这辈子就没这么窝囊过。
“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有意见也给我保留。”
“没意见。”大伯母在心里一边骂着,还得一边违心说:“白总,您误会了。”
白总端起茶杯默默品茶,他也是第一次见蒋盛和,感受到了他的气场,见识到了他的不可一世。
蒋盛和:“中午十二点,打电话给洛琪道歉,但凡你晚一分钟,但凡你语气不好,合作终止。”
他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按断。
“感谢。”他把手机还给白总,“抱歉,要连累你被大伯母骂几天。”
白总笑着摆手,“没事,也不多她一个人骂我。”
大伯母的事算是解决了,就等中午的道歉。
十一点四十,蒋盛和拎着两根黄瓜,去找洛琪:“回来再忙,先吃饭。”
“好的蒋总,您稍等一下。”洛琪忙把重要资料收起来入保险柜,老板有事要交代他们的时候,就会跟他们一起吃午饭。
等她收拾好站起来,才注意老板手里的黄瓜,不过只有两根。
“蒋总,我来拎。”
“不用。”蒋盛和迈步离开,步子大,没刻意等她。
洛琪只能两步并三步,老板腿长,每次跟在他身后走路都得小跑。用小姜的话说,一天跑下来,回家都不用再锻炼身体。
不知道老板带两根黄瓜干嘛。
当餐后水果?
老板和几个董事有专门用餐的地方,不过大领导们不是出差就是有其他应酬,基本没几个人在食堂吃饭。
今天小餐厅空空的,只有老板和她。
到了食堂,蒋盛和把黄瓜交给厨师。
坐下来,洛琪等老板交代工作。
蒋盛和却道:“把你大伯母的电话先从黑名单放出来,十二点钟她会打你电话,给你道歉。”
“?”
洛琪懵了半刻,“您找她了?”
“嗯,彻底解决。我不想以后再因为你大伯母加班。”
“......”
洛琪拿出手机,暂时把大伯母的号码从黑名单放出来。
菜上来,多了一道拍黄瓜。
原来老板让厨师把那两根黄瓜凉拌了。
还没开始吃,大伯母的电话准时进来,一分钟不差。
蒋盛和:“开外放,我听听她语气合不合标准。”
大伯母听到白总的声音,庆幸自己没阳奉阴违,按时打来,“白总,您好。”
“嗯。”
洛琪一头雾水,来不及多想,大伯母已经跟她说话:“洛琪啊,大伯母最近可能是更年期到了,脾气暴躁,说话有时没个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洛琪:“道歉就算了,都是虚情假意。”
大伯母脸上发热,隐忍着没发飙,被一个小辈下了面子,还不能反驳,五脏六腑都快被气炸,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洛琪借老板的势,警告大伯母:“我爸妈没你有钱,你心里瞧不起就算了,我管不着,下次再敢当着亲戚的面把瞧不起挂嘴边,当面让他们难堪,我不会让你。”
说完直接挂电话。
想到父母这几年在亲戚那里一丝被尊重都没有,她心里不是滋味。
蒋盛和:“以后他们不敢了。”
洛琪缓了缓,想起来问:“白总是谁?”
“你大伯家公司最大的客户,上午来我办公室那人。”
洛琪一听是客户,不由担心:“那白总跟大伯家公司的合作?”
蒋盛和道:“不影响。我只是借白总威胁你大伯母,洛于礼对你不错,我怎么会为难他。”
他下巴微点,“吃饭。”
又声音温和问她:“心气顺了没?”
“嗯。”洛琪已经很久没这么痛快过。
接下来沉默了须臾。
这不是老板和下属该有的对话气氛。
这几天发生的一些事,剪不断理还乱。
那晚给她撑伞。
朋友圈的雨夜油画。
还有今天给她出气。
每次帮她的理由都是为了公事,为了不影响工作,如果换成小姜遇到了这样的糟心事,老板应该也会帮的。
这么一想,感觉是自己过分解读了老板的举动。
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贪恋这种明目张胆的袒护。可这样不行,她不能放任自己没有分寸感,最终被困扰的只会是她自己。
锐普医疗那边,最迟第四季度,集团就会安排人过去接手,九月底就会有人事调整。为了工资,为了心绪不被影响,即使不舍得总裁办,她也必须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