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啊。”
“怎么回事儿!”
“快跑啊。”
“我们回村叫大人!”
“快点快点,我们手拉手!小心!”
小孩子们嗷嗷的往山下跑,一个比一个快,跟小兔子一样。
他们跌跌撞撞的下山,在山下遇见几个准备上山的老爷们,都是他们村里人,关心的问:“你们这是咋了?”
“山里山里,山里有一个死人。”
“神马!”
这倒是一下子给人镇住了,他们也没敢怀疑小孩儿是瞎说,赶紧上山,又叮嘱:“你们赶紧去村委会叫人。”
“好。”
没一会儿,村里就有好几个老爷们拎着锄头,浩浩荡荡的上山,绍文绍武还有几个大一点的男娃儿带路。宝丫他们这群小不点则是坐在村委会,乖巧等待。
再说村里人一起上山,他们上山跟着小孩儿走,绕了一大圈儿这才看到一个男人躺在哪里。
“我的天,真的有!”
“快看看!”
“这可好久没遇见这样的事儿了,这咋还有个野人,这……”
“哎不对,这人有气儿啊!快快,快救人啊!”
“妈呀,这人有气儿怎么倒在山里了。”
“这……这衣服有点眼熟啊。”
“别说衣服了,赶紧的吧。给人抬下山。”
原本大家以为这是一个死人,但是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活人。
不过这人应该是发烧昏过去了,脸色通红,额头滚烫。
小孩子们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被抬到卫生所了,也不知道这人是啥病,自然不让孩子们凑上去,免得传染了就不好了。宝丫他们一群小孩儿趴在卫生所外面看热闹,村里也过来不少人。
“你们认识这小子吗?”
“这不是咱们村里的啊,不过你看他这个破衣烂衫的样儿,不知道在山里多久了。”
“是不是野人啊。”
“这都什么年月了,山里哪有野人。”
“估计是别的村子的!”
“这一看就是在山里住了很久……”
大家议论纷纷,人还没醒呢,公安都到了。带队的是傅公安,傅公安领着好几个公安同志一起,因为当事人还没有醒过来,自然是要跟大家问一问了。
不过吧,大家都是一问三不知。
虽然是一群小孩子发现的,但是小孩子以为是死人,看都没敢看就跑了。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倒是二赖子说:“我瞅着,这人有点像隔壁村的一个小子,原来跟着黑市儿祥哥的,不过,我说不好,我都一年多没见到那个人了,也不是很确定。”
傅公安赶紧的问:“隔壁村?祥哥?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
“大名儿我我不知道,外号叫麻杆儿。”
傅公安:“!”
麻杆儿,他知道啊!
他追问:“你说这个人是麻杆儿?”
二赖子:“我不敢肯定啊,看着像,但是也不好说。”
傅公安:“!”
这谁能想到,祥哥他们口中的麻杆儿,竟然没死?
因为祥哥还有他手下的人都交代,麻杆儿是摔下山崖摔死了,所以他们才一直没有继续在山上找人。这谁能想到啊,这人竟然没摔死。还活的好好的。
不过吧,看着这人头发长指甲长,乌漆嘛黑的,一看就是在山里生活了很久了。
“你们还有其他人认识麻杆儿吗?能不能过来认一认?”
“我们不太认识,你们去隔壁村找人来认啊。”
虽说两个村很近,彼此来往也很多,但是麻杆儿是个小辈儿,而且他一早跟着祥哥混,就不怎么在村里了。所以作为隔壁村的“邻居”,大家还真是不怎么认识他。
有的人倒是听过也见过一两次,但是也不是常见面,根本记不住。
“对,我们去找隔壁村的。”
“他们村子的人,再怎么不熟悉也认识。”
傅公安:“你们去找人。”
他突然就顿住,想起一茬儿,他知道谁能认识这个人了——于招娣。
于招娣肯定是认识的啊,不过傅公安就是短暂的停顿,却没有再说什么,反而还是安排大家去隔壁村子找人。于招娣是认识,但是,如果让于招娣来认人,恐怕又要传一些闲话了。
如果换个人未必会传,但是于招娣不一样,她因为这个事儿被羁押了好几天调查情况的。
傅公安犹豫一下,还是没给这个女同志添麻烦。
之前他们因为于招娣跟这件事儿似是而非的牵扯,所以也安排人盯梢儿了一段时间,倒是知道一些于招娣的事情,不得不说,这女同志真是没有什么心眼,自己辛苦挣钱倒是贴了男人。
就这,人家还没说她的好,对她动了手。
好在她还知道悬崖勒马。
不算是蠢到家了。
外人不知道内情,他们好些个公安是暗中跟着于招娣的,因此多少也知道不少,一个个都很鄙夷顾凛。这不要脸的爷们竟然软饭硬吃。你不喜欢人家就直接说啊,这样花人家的钱还吊着人家,真是缺德。
如果不是他一直吊着于招娣弄钱,于招娣未必会掺和到祥哥那些事儿里。
其实于招娣弄钱是要还给于家,不过因为她给顾家也花了不少钱,大家倒是都觉得这事儿怪顾家。
于家是亲爹妈,当然不同。
有时候人以群分这话也不算很错,不管什么职业都有好人有坏人,即便是傅公安他们也一样。不过因为他们这一茬儿都很正直,大环境这样,来的人也都不是那种混日子爱钻营的。
总之大家都很看不起顾凛。
一个大老爷们有手有脚,坑女同志的钱,真是够不要脸的。
总之,在他们内部,觉得这家伙虽然不犯法,但是真是贼不要脸。纵然都是男同志,也是看不起他的。
只不过因为没有来往,不会表现出来罢了。
所以这个时候,傅公安短暂考虑一下也没给于招娣添麻烦。
这个疑似麻杆儿的野人还没有醒过来,隔壁村确认的人也没有到,宝丫他们在窗口蹦蹦跳跳的看热闹,说:“他还没有醒啊?”
“发烧了。”
窗户开着,药匣子倒是跟孩子们说:“他真是着了凉了,最近降温了,他穿的又少,应该发烧不止一天了。所以啊,有病千万不能自己扛着,体温一直下不来,这样烧下去是很容易烧成傻子的。小朋友更是这样,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家长说。”
“知道啦药匣子爷爷。”
药匣子:“他这挂了点滴,还不知道啥样,这就是不注意的后果。”
宝丫抿着小嘴儿看,严肃的点头。
她觉得呀,自己不会这样,因为她是小碎嘴子。
宝丫对自己是有很清晰的认知的。她怎么可能不告诉爸爸呢。
宝丫抿抿小嘴儿,小姑娘抻着脑袋看热闹。
“你们觉不觉得,这件衣服有点眼熟?”这时有人突然开口。
宝丫回头看向了说话的人,是徐会计爷爷。
宝丫不知道呀。
倒是绍文说:“刚才在山上的时候,李叔叔也说衣服眼熟。”
徐会计:“我也是看着……”
“啊!”
他还没说完,就被尖叫打断。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何大嫂。
就何大柱儿的媳妇儿,何大嫂:“啊啊啊!这衣服是我家的啊。”
她是过来看热闹的,但是冷不丁认出来了,嗷嗷嗷的叫:“这是我男人的衣服啊,我男人的衣服秋收之前丢了。你们还记的不?就是我家门口的大树被雷劈了那一天。”
众人:“……”
这咋不记得?
这不记得什么事儿,也不会不记得这个啊。
这可是村里的大事儿。
“那天我男人他们衣服就被扒光了!”
就连裤衩子都没给留下!
哦,别说裤衩子,就连缠在头上的纱布,都没有留下。
真是实打实的贼不走空啊。
“啊这……”
“不对,不对啊这事儿……”
“等等,该不会是这老小子把衣服扒光偷走的吧?”
这么一想,很有可能啊!
何大嫂怒了:“我跟你拼了!”
因为光着,她男人受了多少委屈,丢了多少人啊!还因为这个,赔了钱给于招娣,他们家真是倒霉啊。这再一看这人,真是恨不能挠死他!
“我杀了他!”
她一下子扑上来,傅公安几个赶紧拦住人,说:“你这是干什么?这人还昏迷,你还能干什么?再说,他都没有醒,还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儿,你别乱来。”
“我、我、我……我家委屈啊!”
她可不敢跟公安同志闹腾,但是越想越委屈,就地一坐,嚎啕大哭!
“我家怎么这么倒霉啊。”
“这咋就遇到这种事儿了啊?”
“这是害了我家的名声啊。”
她一边哭一边拍大腿,就跟唱戏一样。宝丫抿嘴摇头。
这个大婶子演的真假哦。
“让一让,大家让一让。”
“这干啥呢?赶紧让开。”
虎哥:“傅公安,是我。”
他点头哈腰,他是隔壁村子的,因为在黑市儿卖东西,所以跟公安都认识,不过因为他是小打小闹,一般人家也不会抓他。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是祥哥那么夸张,弄几十头猪,还有好些个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