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梅:“谁说不是呢。妈不说,咱怎么好意思提?”
柳来弟:“洪月新也不是个孝顺的,都是人家的儿媳妇儿了,除了结婚当天,竟然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真是太过分了,谁家儿媳妇儿这么独啊。这可不是个好的。”
“可不!”
她接了一句,话还是这么说,但是却不肯去出头得罪人。
她还记得猪粪的事儿,小五子这个混蛋总是干这种下作的事儿,她可扛不住。所以虽然嘴上抱怨,但是实际却不肯干啥。她可不做那个恶人得罪人。
柳来弟眼看挑拨陈冬梅不成,只觉得难受,她咋就这么难呢。明明是为了家里好,陈冬梅竟然不出头,她不出头,自己怎么能帮腔?她也没个儿子,不好出头的啊。
想到这里,柳来弟悲从中来,又觉得自己格外的委屈,她就想有个儿子,怎么就这么难。他们夫妻已经很努力了啊,可就是不见开花结果啊。
照她说啊,这就该给孩子起名叫招娣,隔壁顾家招娣盼弟,可不是后来就来了二驴子?
他家倒好,这个婆婆真是能装相,明明是个恶婆婆,还偏是要装好人,什么美美美的,哪里有招娣实用?
柳来弟心里碎碎念,不敢说出来,心里凄苦万分,脸上难免带了几分。
陈冬梅一想到自己有儿子她没有,就得意的趾高气扬。
她跟老三媳妇儿可不是一回事儿。
他们家四个儿媳妇儿,可就她跟大嫂有儿子。
这老三媳妇儿和小五子媳妇儿比不了,小五子媳妇儿……额!
陈冬梅想到人家有儿子,又觉得自己这想的不对,不过很快的她也安慰自己,这很正常啊。小高铮是个男娃儿不假,又不是小五子亲生的。
她自觉在这一点上,他们二房是压着三房和五房稳稳的。
陈冬梅高兴起来,越发的衬托的柳来弟凄苦。
王一城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傻鸟儿已经脑子里开始了几百集的大戏,他拎着东西出门,找了一个墙角靠着,等了一会儿,就见香织拖着两捆柴火回来。
她额头带着汗珠儿。
村里人都说,老顾家的香织真是个不错的女娃子。
虽说话不多很沉默,但是那是这能干,家里的活儿,她是干了顶顶不少。捡柴洗衣做饭,哪个都不在话下,别的小孩儿虽说也帮着家里干活儿,但是干一半儿玩一半儿。
只有香织,那是认认真真为了家里干活儿,可下力了。
她每天都要上山好几趟,特别是秋天,她上午上学,下午挖菜采果子捡蘑菇,傍晚还能去捡柴。真是一个从不停歇的人。
王一城等在巷子口,眼看香织回来,他吹了一个口哨,香织立刻看过来,她左右看看,眼瞅着四下无人,凑过来:“小五子叔叔。”
王一城睨着她,说:“你傻啊,这么彪干。”
香织认真:“我有价值,他们就不会轻易卖了我。”
她不是傻乎乎的只想为顾家付出,她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
“我多干活儿,也才能争取上学的资格。”
王一城:“你自己看吧,喏,这个给你,之前说好了要帮你留意的。怎么样?我人不错吧?我可是很少这么乐于助人的。”
香织惊喜:“太好了。”
她高兴的看着蘑菇,没有犹豫,深深的鞠了一躬,说:“谢谢小五子叔叔。”
王一城:“走吧,真是好人难做。”
香织认真:“以后有事儿,我也会帮你的。”
王一城似笑非笑的说:“行啊。你也帮我,我现在也先谢谢你。”
不过他也提醒:“你悠着点哈,这蘑菇吃多了真不行。”
香织倒是很淡定:“死不了就行。”
王一城一想也是,很明显香织要折腾的是自家人,那总不能让人死了。不过他这个时候倒是真心觉得香织是顾家人,这一出儿,她跟吴阿婆就很像了。
吴阿婆也是个窝里横。
她在外面跟外人真是算不上龙兴虎眼,但是在家那可真是张牙舞爪。香织其实也一样,在村里没啥存在感,但是折腾自家人那真是不遗余力。
他要不是看香织跟自家宝丫一样都是没妈妈的小孩儿,他可不会多管香织。
说到底,看到这丫头,多少也会想到自家小丫头。
这是个不容易的小孩儿。
当然,如果是个纯纯的小孩儿,就算是可怜,王一城也不瞎掺和,保不齐孩子太单蠢就卖了他,他敢帮香织,也是因为香织不是纯粹的小孩儿。
不是说大人有理智,而是大人会计较得失,会判断多少。那就不担心。
他摆手:“赶紧走吧,别让你家人看见我们在一起。”
香织点头,拖着柴火离开,走了一半儿,她回头说:“小五子叔叔,你在城里,打听到养殖场的事儿有什么说法了吗?”
王一城:“没听说。”
香织点头,哦了一声。
她这一下子是真的要回去了,又说:“下次我帮你捡柴。”
王一城笑着摇头:“不用。”
香织倒是没说什么,拖着柴火很快的离开。
王一城看她离开了,抄着手悠哉悠哉的在村里溜达,他刚才出来的时候他妈刚做饭,看来也得一会儿,他正好出来转转,王一城主要是奔着知青点的方向,远远的,也是盯着知青点。
他对知青点新来的人根本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迟盼儿。
他不过是打着看热闹的名义盯着迟盼儿罢了,迟盼儿和何三柱儿的西洋镜,他是一定会拆穿的。到时候就是不知道黄家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王一城现在也是村里一名人,这名人和人名就是不一样,走到哪儿都有人打招呼。
“小五子,你这干啥呢?”
王一城:“我听说今天知青点又打起来了,这不是想着看热闹?”
王一城遇到了二赖子。
二赖子嘿嘿嘿:“我也是,哈哈哈哈,听说新来的矮冬瓜挨了陈文丽的打,都让陈文丽打蒙了。”
王一城:“听说了听说了。”
二赖子:“他也不想想,人家陈文丽能看上他?这人自我感觉真良好,还说一些有的没的,就他那长相和顾凛可没的比。结果陈文丽果然发狠了。”
他叨叨个没完,二赖子在村里人缘儿一般,一听这名儿就知道了啊,不讨喜。
他拉着王一城唠嗑,王一城远远的看见迟盼儿出来。
他立刻:“那是迟盼儿吧?最近秋收这么累的吗?她脸色可真吓人。”
二赖子:“前几天没秋收她就这个样了,谁知道是不是得病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听说啊,知青点闹贼,那个小毛偷儿就是她。”
虽然会知青点不想往外传,但是多多少少总是有一些风声出去的。别看一次两次的,大家不怀疑迟盼儿,但是这日子长了,总是多少会露出一些马脚的。
就像是迟盼儿那个总也吃不完的粮食袋子,这谁不会看呢,自然就知道小偷是她。
一来二去,总有传言。
王一城:“那咱可得小心点,知青点都防备她,保不齐再往外发展。”
“那可不!”
两人寒暄了两句,王一城看看时间,说:“我得回家吃饭了。”
二赖子:“你去你去。”
眼看王一城走了,二赖子就地呸了一声,说:“吃饭就吃饭,还故意看手表,谁不知道你就是想显摆手表,臭显摆,哼,小白脸。”
他骂完了,又耷拉下肩膀,忧愁:“这怎么就没有条件好的看上我啊,其实我也乐意吃软饭啊。不就是带孩子做饭吗?我也行啊!只好能过得好,我不要面子的啊,呜呜呜。”
他其实,就是嫉妒啊。
人家王一城咋就能过的这么好,他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啊。
二赖子心情沉重,同样心情沉重的,还有碰巧走到二赖子身边的何四柱儿,何四柱儿的心情那就更称重了,虽然跟二赖子同样都是光棍儿,但是他比二赖子大六七岁呢。
这又更伤心了。
他也还是光棍,这眼看着王一城又又又结婚了,娶的还是厂长,他的心情那可真是可想而知了。
他自认为,自己跟王一城可是一个对照组,从来都该是他比王一城强啊,但是怎么的,怎么的就比王一城弱了呢,不公平,这也太不公平了啊。
他的心情,简直像是上坟。
何四柱儿忧愁的走回家,他这大半年都是住在他姑这里,先头儿家里闹了矛盾,他搬出来住,倒是也不乐意搬回去了。那头儿住的紧吧,他就一间房,还小小的。
但是他姑这边房间可大不少。
可是那头儿到底也是他的房子,他最近就琢磨,如果总是不回去,被人抢走了可怎么办。
这说好了是他的,那就是他的,人家王一城结婚了搬到城里,还占着自己这一间房呢,甭管别的房住房紧不紧张,是谁的就是谁的。没道理他要吃亏。
不得不说,何四柱儿觉得自己这一点上是该学习一下王一城的。
他也该回去要房子的,不该就这么任由其他几个人占着他的房间,没这个道理。老爹死的时候那是说的明明白白,一个兄弟一间房,他的房子不能少。
何四柱儿又转到这件事儿上,掉头往回走。
二赖子:“?”
“你干啥?”他好奇之下问了起来。
何四柱儿:“我回家一趟。”
“你不怕你嫂子又说你不老实?”
何四柱儿一下子恼火了,怒道:“你少胡说八道,我能看上她?蠢不溜丢的。”
他眼睛瞪的像是牛眼,紧跟着就要吃人,二赖子不敢招惹他,赶紧离开。何四柱儿鄙夷的哼了一声,没把这人放在眼里。这个村里,他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些老爷们,没有一个人比得过他何四柱儿。
何四柱儿奔着何家去了,这头儿王一城也吃过了晚饭,今晚炒蘑菇,王一城吃了个八分饱,靠在椅子上望着天,他说:“这是不是又飘来乌云了啊?”
田巧花:“这可别下雨,咱还没秋收完呢。”
秋收的时候下雨,有时候可是很耽误事儿的。
王一城:“你看,乌云。”
不仅有乌云,还起了点小风,王一城:“傍晚别出去跑了,免得下雨了淋湿。”
“知道啦!”
宝丫脆生生的。
王一城:“小铮,这边没有灯,茅房也在外面,你肯定不适应,如果觉得住的不得劲儿就跟我说,咱们就回去住。”
小高铮:“我知道了。”
虽然农村很多地方不如城里,但是有意思的地方也很多。小高铮还挺喜欢清水大队的。他以前在省城上学没有什么朋友的,大家还在背地里嚼舌头,说他爸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