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二郎都很懂事,可眼睛里也装满了对父母的不舍。
婉宜紧紧地拉着母亲的手,眼圈红红的。
俞秀也想哭了,非要让她在丈夫与儿女们中间选,她宁可留在祖宅陪伴孩子,尤其是女儿,是她货真价实的贴心小棉袄。
“没事,等你爹爹休沐,我们就回来了。”俞秀不停地摸着女儿的脑袋瓜。
陈伯宗看她们娘俩一眼,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罗玉燕同样舍不得孩子们,可孩子们有公爹婆母教导抚养,没什么不放心的,她更想看牢丈夫,而且小小的浮翠堂她实在是住够了,迫不及待地要出去透气。
“好了,出发吧。”
见下人已经将东西装载完毕,陈廷鉴摸着胡子道,继续哭哭啼啼的,徒让百姓们看笑话。
“大嫂,咱们同路,你随我一起坐吧。”
隔着帷帽,华阳笑着对俞秀道。
俞秀再次受宠若惊,都忘了母子分离之愁。
“去吧。”陈伯宗在旁边道。
俞秀忙走到华阳身边,与她一起上了宁园派来的那辆最奢华的马车。
陈伯宗是要坐马车的,既然公主邀请了妻子,他看向自己的四弟。
陈敬宗才不要跟他挤一辆马车,与娇滴滴的公主同乘是乐趣,陪大哥,那是受罪!
“我骑马。”
景顺帝除了给女儿赐园子,还把公主府的三百侍卫抽调了两百过来。
先前景顺帝不派遣侍卫,那是因为陈家祖宅太小,侍卫来了也没有地方住,宁园就够大了,侍卫当然要安排上。
今日这两百侍卫,一半留在陵州城护卫宁园,一半都来了陈宅迎接公主。
陈敬宗骑着马,来到众侍卫这边。
侍卫统领周吉站在自己的骏马旁,朝驸马爷点点头。
在京城的时候,华阳虽然有公主府,婚后却一直住在陈家大宅,所以陈敬宗并没有与公主府的侍卫们打过交道,刚刚周吉过来给公主驸马行礼,陈敬宗才第一次注意到他这个人物。
看着周吉俊朗的脸,陈敬宗问:“你姓周?”
周吉便又自报了一次姓名。
陈敬宗没说什么,视线一一扫过他身后肃然列队的九十九个侍卫,不知是意外还是巧合,这九十九个侍卫居然都是年轻面孔,且最丑的也能夸句五官端正,没一个歪瓜裂枣。
“出发吧。”
为首的马车中,华阳隔窗与公婆侄辈们道别后,放下窗帘,吩咐车夫。
车夫应是。
这边马车一动,陈敬宗立即催马跟了上去。
随着周吉一声令下,九十九个高大挺拔的侍卫训练有素地同时翻身上马,一队去车前引路,另有三队分散在车队的左右两侧以及后方。
远处看热闹的百姓们都瞪大了眼睛,原来这才是公主的派头!
马车里,俞秀坐在公主身边,双手搭在膝盖上,紧张地不敢乱动。
华阳笑道:“我长得很凶吗,大嫂为何如此怕我?”
俞秀刷得红了脸,偷偷看她两眼,结巴道:“公主,公主不凶,是公主长得太美了,跟仙女似的,我,我不知道该如何与您相处。”
要去新宅了,华阳的心情很好,忍不住逗弄这位羞答答的嫂子:“我说婉宜的小嘴巴怎么那么甜,原来都是跟大嫂学的。”
俞秀脸更红了。
这一刻,华阳忽然明白上次与陈敬宗去给老太太上香,陈敬宗为何调戏她了,就俞秀这娇羞好欺的模样,若她是男人,可能也会轻薄一二。
“大嫂只会夸我,难道你不知道,你也是个美人吗?”华阳不想俞秀太过拘束,主动挑起话题。
俞秀愣了愣,下意识地低下头道:“我如何与公主相提并论。”
华阳:“行,你不敢与我比,那我说,你的美貌并不输三嫂,大嫂可信?”
俞秀没说话,但还是不信的样子。
华阳端详她片刻,一语中的:“大嫂就是太在意自己的出身了,确实,你不像三嫂出身侯府,更不似我长在皇家,可你是秀才家的女儿,家世清清白白,有何可妄自菲薄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母亲家中门第并不比你们俞家高多少,父亲还不是与她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大哥是状元出身,年纪轻轻已经官居四品,大嫂当拿出四品夫人的气势来才对。”
俞秀诧异地抬起头。
华阳认真道:“咱们父亲也是普通百姓出身,如今还不是入了内阁受父皇倚重?可见一个人的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有的成就。”
俞秀惭愧道:“父亲有旷世奇才,我只是普通秀才之女,没读过几本书……”
华阳笑了笑:“那咱们不提父亲,改说驸马吧,他也没读过几本书,粗人一个,可他娶了我,可有在我面前自惭形秽过?”
俞秀:“……四弟,四弟他仪表堂堂,武艺出众……”
华阳哼道:“大嫂不必替他找补,我要说的是,只要大嫂看得起自己,坚信自己就是陈家最好的长媳,该摆长媳的谱就摆,那别人也只会把你当陈家长媳看,谁敢造次,便是对陈家不敬。更何况,除了父亲母亲会护着你,还有我呢,不管大嫂受了什么委屈,只要你来找我,我都会帮你出头。”
俞秀太震惊了,原来她一直以为高不可攀的公主弟妹,待她竟如此亲近温厚!
“多,多谢公主,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