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染望着还在发呆的沈执,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下,终于男神的眼睑微动,轻轻掀起,黑眸重新聚敛神采朝她看了过来。
“我比完了。”纪染歪头,语气虽然是淡然,却也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口吻。
因为她是全场第一个交卷子的,不出意外她也会是第一。
虽然这次初赛只是小试牛刀,可是到底很久没有参加数独比赛,纪染还挺兴奋的,就连比赛的时候,那股子打心底的兴奋就没消停。
沈执望着她微抬起头,有点儿嚣张的小模样,被逗乐了。
他伸手在纪染的头顶轻摸了几下,笑道;“真厉害。”
纪染突然朝他轻瞪了一眼,低声嘀咕说;“我发现你怎么这么喜欢摸我的头,以后不许这样。”
她的声线偏甜软,又是少女的腔调,哪怕就是抱怨听起来也跟撒娇似得。
沈执又是一笑。
纪染低声说:“许老师说比完赛不许提前离开,还要在这里等别人。”
本来她的意思是让沈执先走,谁知他点头;“我陪你一起。”
“要不你先回去吧……”纪染欲言又止。
沈执一下看懂她的心思,他低声问:“你是怕被人看见你跟我在一起?”
纪染抬头朝他看着,少年清俊的眉眼渐渐敛起刚才的笑意,眼底是越发冰冷,渐渐竟是呈冰寒之势,冷得人心底发颤。
沈执低声说:“哪怕是到了现在,你还是怕被人看见跟我在一起?还是觉得觉得我压根不配跟你站在一起。”
还是嫌弃我这样的人对吗?
纪染张了张嘴,可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沉默。冷风从身边刮过,比这寒冬更冰冷的是两人之间的气氛。
嫌弃吗?
最终沈执低声缓缓说:“我先走了。”
他往场馆外走了过去,纪染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眼底各种情绪像是化不开般,就连她的心底也是,蒙着一层又浓又厚实的白烟。
她看不清楚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沈执走到场馆外面的时候,正好碰到刚从赛场里出来的薛以柔。
薛以柔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沈执,脸上登时闪过惊喜,她挡住他的去路,低声说:“沈执,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执没搭理她,而是直接绕过她离开。
薛以柔咬了咬唇,哪怕沈执已经表现出对她这么明显的不喜,她还是不甘心。
年少时遇到的喜欢的人,喜欢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可是放弃却需要很久很久。
最起码现在,薛以柔还是不想放弃。
她跟在沈执的身后,低声说:“你跟唐振鹏的事情,我相信你绝对不是那种随便打人的人,肯定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吧。”
沈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
薛以柔还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安慰到,立即面带喜色,正欲再开口。
可是她听到沈执冰冷的声音说:“你知道我打他的理由?”
薛以柔微怔,轻轻摇头。
她不知道。
沈执冷笑;“我只是看他不爽而已。”
这话显然是在打脸薛以柔为他找的理由,于是她脸颊爆红,羞的面红耳赤。很快,沈执阔步离开,只留下薛以柔在原地,脸色红红白白。
薛以柔在冷风里站了一会儿之后,回身准备回体育馆,刚走了几步,正好跟纪染撞上。
电光火石间,薛以柔突然知道沈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意外,他是在看纪染的。
于是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纪染,有愤恨、憎恶还有说不出的嫉妒。
两人在数独队的时候就不对付,纪染算是踩着薛以柔进入的数独队。不过这件事也怪不得纪染,因为事情是薛以柔挑起来的。
此时周围无人,薛以柔便把她那股子蛮横的劲儿,全都使了出来。
反正别人看不见,她也不用维护自己的形象。
她朝纪染睨了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原来沈执是你勾搭过来的,你可真够厉害的。”
纪染刚跟沈执有个不大不小的争吵,心底本来气也不算顺,结果走到门口,上来就被薛以柔一顿怼。
怎么,她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
纪染淡淡朝她扫了一眼:“我的厉害你不是早应该知道了,是觉得当我的手下败将还不够过瘾?”
“你!”
纪染丝毫没把薛以柔放在眼中,低声冷笑,压着声音说:“你最好趁我现在还能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闭嘴,要不然,我会让你上一次还要悲惨。”
薛以柔一贯以白莲本质获胜,况且之前她真的没遇到对手。
长得好看的没她成绩好,成绩比她好的没她长得漂亮,自然而然,她就成了所谓的全能美少女,从初中到高中她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纪染是天之骄女,是王座上的那颗最珍贵的明珠。她从小到大一路碾压别人的存在。
对于薛以柔这种小白莲,她以前都不会低头看一眼。
薛以柔还处于震惊的过程中时,纪染伸手直接将她推开,冷声说:“你挡住我的路了。”
她一路走出体育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出来干嘛,外面挺冷的。刚才她比赛的时候,其实手就特别冷,哪怕心底是处于兴奋的状态。
但是手掌还是微微有些冻僵。
不过她也不想再回体育馆再看见薛以柔那张脸,她就站在外面的花坛边上,垂着头开始用自己的脚量着地上的地砖长度。
前脚跟紧紧地贴着后脚尖,一步一步地量着。
就在她拼命搓着手掌,想把快要冻僵的手指尖搓暖和的时候,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直接将她的手掌拽了过来,然后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被放在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