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叶沐浴、跨火盆, 本就已经接近宵禁,这样折腾一番,已经过了子时。
子时一过,所有人动作都快了起来、静了起来, 不多时, 灯火通明的乔府暗淡了颜色, 和京都里的其他人家一样, 融入到了黑夜里。
喧嚣沸腾化为静谧。
乔宜贞躺在了床榻内侧。
她不常回乔府, 但她出嫁前的闺房还是日日打扫, 房间里熏着她喜欢的香,今天经历了颇多事,她躺下后很快就昏昏欲睡, 双手合拢轻搭在小腹上。
房间里并不是纯然的黑暗,因为房间里没有丫鬟守夜,床脚留了一盏灯, 因为烛蕊剪得很短, 琉璃盏里一灯如豆,在浅浅的融化烛油里跳跃。
池蕴之轻轻撩开了幔帐, 就着浅光看乔宜贞, 她的肤色极白,一双纤长而卷翘的睫毛合拢, 在眼下打下淡淡的阴影。
前段时间因为乔聿的事情, 她眉宇之间是有一抹忧愁的, 现在这忧愁散开,嘴角也轻轻翘起,好似享受美梦。
让池蕴之也下意识地笑了起来,他靠近躺了过去。
平时两人分开被褥, 今儿难得贴得很近,把她搭在一起的手扯了一只下来,他的手大而她的手小,扣在手心之中细细把玩,用指腹描绘她十指的形状。
池蕴之有他的小心机,在乔家当然不适合行夫妻之礼,但也想贴得更近一些。
成为夫妻已经有十年,就像是在门口的那个拥抱一样,她熟悉他的身体,他也熟悉她的。
乔宜贞的身体因为他的靠近无丝毫的抵抗,甚至下意识地去寻求暖源。
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脸也在他的手臂蹭了蹭,湿热的呼吸喷在他的手臂内侧。
从她碰触的地方宛若是有热流涌出,霎时间四肢百骸都升腾起来了热度,血液奔涌得很快,让他的身子发烫、发热,眼底也有浓情在翻滚。
距离上一次同房已经有两个月,为了她的身体,池蕴之压抑自己的需求,甚至自己动手解决。
现在乔宜贞无意识地撩拨,池蕴之就有些受不住了,呼吸在这样黑暗的夜里也重了起来,在浅暗的烛火里,眼睛灼亮的像是准备发动袭击的猫儿。
池蕴之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一个灵巧翻身,撑在她的上方。
因为失去了手臂,乔宜贞似乎有些不满,嘴唇微微嘟起,池蕴之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尽管身上火热,池蕴之还有理智。这里不是竹香院,他们客居在乔府。
只用舌尖描绘她姣好唇形,克制地亲吻着,只让轻吻削减心中的欲。
像是不会喝酒的人小心翼翼地品尝美酒,一点点地尝,每尝到其中一味,就在心中回味,心中欢喜着,满足着,感受心中的浓情如同潮起潮落。
池蕴之靠着轻吻心中渐渐平静,而乔宜贞的身子渐渐发烧。
肌肤和肌肤的接触,唇和唇的接触,让识得情爱的乔宜贞想要更深一步的接触。
为了庆祝祖父出狱,睡前喝了一点酒,酒意上头,越往后,乔宜贞就越对这个吻十分不满,只觉得这个吻点燃了她的火,随即就要抽身离去。
口中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呢喃,而池蕴之正想要听的时候,她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衫,似乎想要留住他。
“乖。”池蕴之把她的手抽出,声音沙哑,“这是在岳家。”
她依然是咕囔着,表情十分委屈,她被池蕴之扣住了手,手不能动作,但她很快就想到了应对方法。
乔宜贞的双腿修长而柔软,像是藤蔓一样攀附着他。
乔宜贞的长发披散开,衬得她肤色更白,她轻轻扭动着,像是妖冶勾人的女妖,她本就是他心中最美的存在,这般缠着他,池蕴之再也忍不住了。
以吻封缄,让她无法发出羞人的声音,同时又怕惊动了旁人,他缓而慢。
像是隔靴搔痒,乔宜贞呼不出叫不来,手指在他的后背收紧,眼角也沁出了泪水。
等到最后,浑身如同红彤彤的虾子,泪汪汪地在他肩头咬上一口,才沉沉睡去。
……
乔宜贞昨晚上根本就是半梦半醒,只依稀记得极其欢愉,清早才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体绵软无力,池蕴之正在穿中衣,他背后留有的红痕和肩头的咬痕,都在提醒她昨晚上发生的一切。
想要呻·吟一声,乔宜贞又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在乔家,而不是在侯府,整个人缩入到被子里不想见人。
等到丫鬟送来了热水,简单快速擦拭过,乔宜贞把用过的帕子丢入到了池蕴之的怀中。
池蕴之笑着塞好了帕子,把人打横抱起。
乔宜贞吓了一跳,捶着他的胸膛,“别闹了,我自己起来。”
丫鬟脸红地飞快出了房门,把房间留给了世子夫妻。
最为情深蜜意的时候也不曾这样胡闹过,哪儿能在乔家胡闹?这不是让家里头的人看笑话?
乔宜贞一边用青盐漱口,一边瞪着池蕴之。
海棠春睡的美人这般怒视,简直是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在池蕴之的眼中,像是乔宜贞在撒娇一样,加上昨晚上才有欢好,池蕴之这会儿心情很好,故而大胆亲了亲她的唇瓣。
粗粝的青盐是咸的,乔宜贞看着池蕴之也漱口,皱眉说道:“咸死你,让你胡闹。”
池蕴之笑里含情:“其实不咸,我还觉得有些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