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这老爷们哭起来, 真是让人麻爪儿!
饶是陈兰花想要不依不饶,但是田大牛这个熊样,哭的这么惨, 陈兰花还真是不好再闹下去了,她忿忿的瞪了王槐花一眼, 说:“再让我听见你嘴贱, 我就对你不客气!”
王槐花缩着肩膀嘤嘤哭泣, 相比起来,她哭的竟然没有她家那老爷们惨,这就让人很是恍恍惚惚了。
算了算了,习惯了就好。
田富贵:“既然没事儿就散了吧,误会, 一切都是误会。”
他上前按住老娘的肩膀,不允许她继续闹事儿, 田富贵心里明镜儿的, 陈兰花肯定是看见他跟槐花那些勾当了。他是不想把这事儿闹大的。
要说起来,他不过就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这也没什么的。如果安安稳稳过日子没别的心思, 他其实是无所谓的,他一个老爷们怕什么。
说出来也不丢人, 他是占便宜那个。
但是, 谁让他想换老婆呢。
他想勾搭关丽娜, 自然要有个好的名声,不然关丽娜恐怕是不会乐意的。所以田富贵才乐意忍气吞声,等他以后发达了, 一定给陈兰花这个该死的老虔婆好看!
田富贵的心里是十分恼火,但是面儿上不显, 哄着老娘说:“娘,咱也回去吧,既然都是误会,就别太闹腾了。”
周雪花重重的哼了一声,跟着儿子回家,她嘴里嘟嘟囔囔:“便宜陈兰花这个死老婆子了。”
陈兰花也重重的哼了一声,两个人不分上下。
当事人都散场了,围观人群自然也就散了,不过嘴上倒是叨叨咕咕的,议论纷纷。
这些人啊,打起来快,散伙儿也快,张宏真是跟不上趟儿了。他眼看人都走了,自己也耸耸肩,回到了村委会。说真的,村里老娘们打架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当面见识,就是与众不同啊!
他带着满脸的惊奇回来,古怀民扫了他一眼,问:“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刚才又打架了,我当时在场,他们……”
张宏详细描述了一番,感叹:“他们可真能耐啊,真是能闹腾。”
古怀民笑了笑,说:“吃饱喝足了闲得慌,大概人就有精力整活儿了。”
他说起正事儿:“哎对了,他们最近交上来的山楂你盘一下,再攒一攒去城里送一次货。”
“好的。”
他们村子也算是很勤快了,就这个两个零活儿,大家干的都很多,不过罐头厂是大户,吸收他们这点山楂还是轻松的,再翻个几倍,他们都收的下。所以古怀民也不担心。
他说:“稍后广播里再鼓励鼓励大家吧,年底了,多挣点钱也好购置年货。”
这忙着挣钱,也就没工夫闹腾了。
“行!”
果然,广播一鼓劲儿,原本还在东家长西家短的村民们这一下子就打了鸡血,一个个急切的往家走。是啊,这钱多了才能买年货啊!大家可是可了劲头儿的干活儿。
傍晚天都要黑了,田东和田甜两个人才呼呼哧哧的回家。
陈兰花阴阳怪气:“我还以为你们晚上也不回来呢,咋的?还知道家门朝那边?”
田甜显摆的拽过水桶,说:“奶,你看!我们可不是去玩儿!我们是干正事儿去了。”
田东:“就是。”
他回来拿水桶的时候,大家还在街上闹腾呢,他啊,勤快的他啊,都没看热闹呢。
“你们闹闹腾腾的时候,我跟妹妹可是再捡鲍鱼呢。”
陈兰花一秒就变脸,那变得那个快啊。
她刚才还板着脸,这会儿就笑容满面,说:“哎呀,我就知道我大孙子和大孙女儿是懂事儿能干的,你看看,你看看这别人家比的了吗?”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扒拉满满一桶的鲍鱼,稀罕的念叨:“这搁哪儿捡的啊,这咋这么好啊,个头也大。”
田甜:“就海边,我们练车的时候发现的。”
她觉得好凉嗖呢,搓着小手儿说:“我去洗洗手。”
陈兰花:“别着急洗,你刚进来缓一缓,不能直接一下子进热水。”
田甜:“哦。”
陈兰花:“青柳,青柳啊,给你侄子侄女儿熬点姜汤,你看看这孩子多懂事。”
田青柳:“好。”
她也没想到,自己就跟张宏随随便便打个招呼,就能引出这么多事儿,心情也不是很好,化悲愤为赚钱的能量,疯狂抠山楂!把山楂当成王槐花!
她切了些姜丝儿,说:“娘,咱家的姜没有了,就只剩下这一块了,是不是得买点?”
陈兰花:“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去小卖部多买一点备着,这东西冬天里用的多。”
葱姜蒜,他们用葱倒是不算多,但是姜和蒜那是必不可少,特别是天冷了之后,姜汤更是少不得。多喝一点姜汤去去寒,少生病才正理儿。
“奶,晚上吃蒸鲍鱼吗?”
田甜搓着小手儿坐在板凳上,抬头问。
陈兰花:“成。”
她说:“咱也吃个稀罕,这以前可没吃过。”
别说鲍鱼,其他海鲜他们也好些个都没见过,以前他们还在小山村的时候,唯一熟悉的海鲜就是鱼。不过因为周围没有海,其实他们吃的都是淡水鱼。
讲真,这淡水鱼味道真是不如海鱼啊。
不过那也不便宜呢,物以稀为贵啊。
这来到这边才晓得,能吃的海鲜这么多。
陈兰花:“哎对,甜丫头你给你舅舅送几个去尝尝鲜。”
田甜:“好。”
陈兰花很快就捡了一小盆,说:“去吧。”
田甜端着小盆出门,田甜的舅舅就是宋石头,宋石头住在巷子里头,田甜一路过来,哼着小曲儿,“舅舅,舅舅在家吗?”
宋石头家的大门是关着的,田甜抬起小手儿拍门。
“来了来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过来开门的是田甜的大表哥宋榛。
其实,田甜的大表哥叫宋榛子,二表哥叫宋栗子。
不过过来之后姓名登记的时候,还是古怀民他们劝他家把那个“子”去掉,不然以后跟外人接触,这名字多少有点招笑儿。宋石头是个听劝的人。
所以大儿子就登记了宋榛,小儿子就是宋栗。
其实他们村都没怎么见过板栗的,也不晓得这玩意儿能吃,宋石头还是去城里扛大包的时候,偶然听人家说过栗子糕巴拉巴拉,回家又听说媳妇儿生了,觉得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给老二起了叫宋栗子。
“田甜来了啊,快进来。”宋榛乐呵呵的:“呦,给我们送好吃的了啊?”
田甜点头:“嗯呐,我和哥哥今天在海边捡的,这个有很多种吃法的,我跟你说……”
小姑娘叭叭叭,一路跟着表哥进门,宋家正在做晚饭,舅妈田玉秀正在团菜饼子,她招呼:“快进来,你看你这孩子,上门还带东西,快进里屋,让你舅舅给你冲一碗麦乳精。”
田甜大眼睛圆溜溜儿的,说:“谢谢舅妈。”
田玉秀:“你个小孩儿,这还客气上了。”
田甜笑眯眯的,别看她不咋跟表哥表姐一起玩儿,但是对舅舅一家子还是很亲的,小姑娘刚进门,宋石头都已经冲上麦乳精了,“来,甜丫头喝点甜个嘴儿。”
田甜也不客气呢,笑眯眯的接过来,软乎乎的:“舅舅真好。”
宋石头:“这大冷天的,你咋还去海边干活儿了?你娘也是的,咋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孩子,等我说说她,就没这样的,那海边风多大?”
他碎碎念起来。
田甜坐在炕沿边儿,晃着腿喝着麦乳精,笑嘻嘻的:“也不是专门去干活儿的,我们跟着小关大夫学车,偶然遇见的。”
宋石头:“呦,我外甥女儿这么厉害啊,都要学自行车了。”
田甜扬头:“那可不。”
宋小婷掀开帘子进门,端过来一盘子冻梨,说:“来,吃点。”
田甜喜滋滋:“表姐真好,舅舅,我每次来,都吃个肚儿滚圆。”
宋石头爽朗:“这是自己舅舅家,吃多少都应该,咋的,还要拿舅舅当外人?”
田甜:“才没。”
“这就对了。”
宋石头家里有三个孩子,大女儿就是宋小婷,她跟田青柳他们是一茬儿的,今年十七了,比田青柳生日还大点呢。老二就是田甜的大表哥宋榛,今年十四,比田东还小一岁的。
老三是宋栗,也是田甜的表弟,跟田甜同岁,比田甜的小了几个月。
田甜是五月中旬出生的,宋栗是年末十二月初出生的。
哦,还有跟他们同样都是同岁的珍荷,田珍荷是九月出生的,但是宋春菊嫁到田富贵家做妾,满打满算都勉勉强强才够六个月,实际上要是按照正式进门的日子算。其实就五个来月。
正因此,宋春菊的名声才不好听。
虽说是同样的当事人,但是大家好像对男人就没那么多看法,田富贵虽说也被议论,但是就没像宋春菊的名声那么难听。不过宋春菊名声难听也不仅仅是因为孩子出生早,也是因为她气死了亲爹。
不管宋老头儿原本身体多不好,因为她不着调才更加撑不下去,也是大家都看得见的。
老宋家刨除了宋春菊,也就只有宋石头和宋春梅两兄妹呢,两家子都不跟宋春菊来往的。不过因为有宋春菊这么个玩意儿在哪儿杵着,宋石头和宋春梅可真是从不闹矛盾,感情很好。
没事儿一起骂一骂这个小妹宋春菊,这兄妹感情都更深刻!
田甜打小儿也乐意来舅舅家,不过不怎么跟表哥表姐他们一起玩儿。
这也不奇怪,村里小孩儿都是同龄人凑一起,田青柳也没比田甜大很多,同样的,田甜也不会跟小姑姑一起整天瞎跑。至于表弟,表弟倒是跟田甜同岁,但是男娃儿女娃儿又玩不到一起。
“田甜啊,你别着急走,等会儿回家,带几个菜饼子。”宋石头乐呵的说:“俺家菜饼子可放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