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为了填肚子,哪想到这四碟分别是那香煎糍粑、米面发糕、南瓜饼、麻仁粑,都是有名的小吃,吃起来颇为爽口,不一会儿便全部下了肚皮,引得旁人侧目,杂毛小道却不管,直接抓起旁边服务员的手,让她依着原样,再上一轮。
湘妹子水灵漂亮,这服务员尤其如此,那皮肤跟牛奶一样莹白细腻,杂毛小道这一抓倒是心神荡漾,舍不得放手,却给小叔瞪了一眼,这才故作正经地放开。
杂毛小道带的这人皮面具倒是不错,高仓健那种铁汉柔情式的,人家服务员倒也没有多在意,微微一笑,说好的,这就去拿。
在我们狼吞虎咽地就食过程中,不断有人登楼上来,我瞧不作声地打量四周,发现在座的都还算是有些功底,并不是寻常人等。
我前两个月曾听杂毛小道谈及,当时汇集在这洞庭一带的江湖人士如过江之鲫,那些平日里小隐陵薮、大隐朝市,寻常根本就不得闻的修行者,不经意便瞧见一两个,当真也是过来开年会的一般。
坐在这酒楼之上,遥目能观湖中风景,我的心情倒也还不错,类似的讲数其实我自己也经历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我来当主角,殚精竭虑地想着应对策略,患得患失,却真不如这酱油党来得舒爽。
难怪咱国人这般喜欢凑热闹,倒也不是没有原因。
至于胜负,我倒也没有太多好担心的,龙虎山有了青虚和罗金龙,再加上阴恻恻的笑面虎、袖手双成赵承风,我自然没有什么好感,至于崂山,当日无尘子那一瞥让我极为不痛快,所以打得个难分难休,那是最好。
看热闹不嫌事大,杂毛小道也是这般的心思,他茅山与川中的青城蜀山交好,但与这龙虎、崂山大概也是为了争雄的缘故,向来不睦,故而总是希望能有场好戏可看。
我们伸着脖子瞧看,突然小叔扯了一下我的袖子,低声说道:“慈元阁的人来了。”
我抬头看去,却见一个剑眉轩宇,面如冠玉,鼻若胆悬,挺拔的身子上穿着高档手工西服的年轻男子,在两名中年人的陪同下走上三楼在,这年轻男子表情谦恭,满面春风,人面也颇广,不断跟认识的人拱手招呼,一副很吃得开的风范。
瞧见他,小叔凝眉说道:“怎么他们的少东家也来了?”
我上次听到“慈元阁”这个名字,只以为是一个简单的派别,现在瞧见小叔有些严肃,便问这慈元阁到底是干嘛的?小叔说这慈元阁倒也算不上什么厉害的高门大派,不过若说做生意,到属于一绝,具体业务跟你们那个风水事务所差不多,不过做得大,还涉及什么吉祥物、符箓之类的东西,顶有钱的主儿,坊间传闻他们跟天山神池宫似乎还有些关系,但具体的谁也不知道。
杂毛小道指着那三人的脖子左侧,上面隐约纹得有一朵紫荆花,说这就是慈元阁的标致,本来还以为他们会悄悄地跟着那个坐馆道人去湖中寻那真龙,却不成想他们居然高调露面了,显然是知道消息已经传出来了,不过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呢?
我琢磨了一下,说莫不是调虎离山,使那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小叔点头,说很有可能。
我们三人在这儿议论,那少东家已经坐定,旁边有些性子急的,直接就围上去问好,顺便旁敲侧击,准备套弄些底细出来,不过那少东家倒也是个圆滑的生意人,话里面尽是忽悠,我凝神听了一下,却也没有再管。
时间并未到,正主都不露面,而酒楼却越发热闹起来,这时从出口处又来了一个拉里邋遢的游方术士,拄着一根洛半仙的旗幡,背着算命百宝囊,带着一副老旧的墨镜,颤颤巍巍地走到场中,耳朵耸动一番,然后径直朝这我们这边走来。
这一个桌子多了一人,说话便非常不方便,眼看着他即将要往我们这桌上凑过来,我伸手拦住他,沉声说道:“老先生,这里有人,还请另外找位置,谢谢。”
那人唇上有须,微微一翘,嘿然说道:“想赶瞎子走,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小茅崽,当年你格老子的跟着咱屁颠屁颠儿的,这会儿倒是长了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