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漆黑暗沉的眼眸看着面前柳白简, 勾起唇角,声音透着股冷意,“怎么?你不愿意。”
“!!!!”
柳白简哪里敢说不愿意, 他连忙点头如捣蒜,“愿意, 愿意!”
闻言, 萧远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仿佛春风拂过冰面瞬间春暖花开, “你愿意便好,天色不早了, 早点歇息吧。”
“……”柳白简。
这句话要是换做是平时听着倒还挺正常的, 倒是搁在现在,他怎么听得那么奇怪呢!总觉得萧远这句话暗藏深意。柳白简一脸深沉的表情看着面前萧远, 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我没证据。
他可谓是一脸战战兢兢的表情仿佛如临大敌般进了萧远的屋子, 那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就好像他进的不是萧远的屋子而是什么地狱魔窟一般。萧远站在他身旁, 看着他像是一只受惊浑身毛炸起的小狐狸, 一有点风吹草动就随时撒腿就跑的样子, 忍不住觉得心下好笑。
“就有那么可怕?”萧远好笑的问道。
柳白简闻言下意识的就想点头, 就是那么可怕!但是强大的求生欲促使他口是心非道,“不, 不可怕。”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样说的, 萧远看着他脸上那勉强的表情, 笑了笑并未再说些什么。
柳白简进了萧远的屋子,目光四下的打量着, 宽敞的屋子内点着烛灯, 橘黄的灯火照亮了整间屋子。这间屋子看上去就如同是萧远这个人一般, 很是简洁大方甚至是显得有几分冷清。除了简单的家具摆设之外, 再无其他多余的物件。萧远并非是耽于享乐之人,他的生活清简。
“夜深了省得你再跑一趟,将就穿着我的衣物吧。”萧远对他说道。
柳白简听了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自己如今身上的穿着的衣服,这套衣服也不是他的,而是谢含雪的,巧合吗?他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迟疑之色,萧远说这句话是偶然提及,还是……
不过,从字面上来说也的确是这样没做,柳白简心下嘀咕了一阵,然后回道:“好。”
两人很快的洗漱完毕,然后熄了灯共躺在同一张床榻上。
柳白简发现和萧远同床共枕并非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萧远很安静,他不多话睡相也很好,从不乱动也不抢被子。除了一开始的身边多出一个人的不适应外,柳白简很快的就镇定了下来,并且闭上眼睛迅速的睡着的。
“……”萧远。
感觉到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甚至是打起来呼噜,萧远的心情有几分复杂,你就这么放心我的吗?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
柳白简起来的时候发现身旁已经没人了,他坐起身看了眼身旁空空如也的床榻,然后伸出手朝着空着的床榻摸了摸,发现上面是冰凉的,看来人已经起了很久了。他嘴里嘀咕了几声,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发现天才微微亮,“才刚天亮啊,我还以为我醒的很晚睡过头了呢!”柳白简嘀咕道,不得不服气了,萧远可真是个劳模。
自愧不如啊!
柳白简一边没什么诚意的在心里自我反省了一下,一边起身洗漱,他顺手拿起了早早放置在一旁的属于萧远的旧衣换上了。
这大概是有些年头的旧衣裳,许是萧远少年时候所穿,看着有些旧,但是保管的很好,布料很柔软贴身,是耐脏的藏青色。柳白简穿上它,稍有些显大,颜色偏深,显得有几分老成。
等柳白简穿着这一身去找梅子规练剑的时候,惹的梅子规都不禁多看了他几眼。不过梅子规不是多话的人,所以并未多问什么,只是叮嘱他,“下次换身利落的衣裳。”
显然是嫌弃柳白简的这身衣裳长袖长裤,束手束脚。柳白简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点头称是。
等他练完了剑,收剑回去的时候,穿过庭院走廊沿途遇见了不少府上的丫鬟小厮,这些人看见柳白简身上的衣裳都不免露出了诡异的神情。这让柳白简心下嘀咕,有那么奇怪吗?
他哪能知道,哪怕是萧远少年时期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都显得过于大了,仿佛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裳一般。世家贵族的衣裳哪一件不是裁剪合身的,柳白简穿着这么一身不合身的衣裳,自然显得怪异极了。
因为懒得再换一套的缘故,也是因为并未太过在意这个事情,所以柳白简出门的时候都是穿着这么一套属于萧远的旧衣裳。他径直去了平阳侯府上,见赵珂。
等赵珂从外走进,看见前方站在大厅内的柳白简,顿时喷了,“你你你这穿的都是什么?”赵珂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难道镇国公府连一套新衣裳都没有了?”
你竟沦落到需要穿别人穿过的旧衣服了吗!赵珂看着柳白简的目光痛心疾首,仿佛他受了什么天大的罪吃了什么天大的苦一般。
“……”柳白简。
要不是我是当事人,我都要信了你的邪。
大约是因为赵珂的表情太过痛心疾首不忍直视,以至于柳白简不得不给他解释道,“昨夜我入宫了一趟,回来的晚,所以省得麻烦就穿了我兄长的旧衣。”
闻言,赵珂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个屁啊!”
赵珂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你倒是给我解释下,你回来的晚和你穿萧远的旧衣裳有什么干系?”
“……”柳白简。
哦豁,你发现了盲点,你竟是如此敏锐的吗?以前怎么没发现。柳白简觉得赵珂的智商该在线的时候不在线,不该在线的时候偏偏在线,正所谓是难得糊涂。
所以,柳白简想了想,然后目光看着面前等着他解释的赵珂满脸诚恳的表情,说道:“你知道小明的爷爷活到一百岁是什么原因吗?”
赵珂不懂这个梗,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为什么?”
“因为他从来不多管闲事。”柳白简。
“……”赵珂。
“你嫌弃我多管闲事!”虽然不懂梗但是赵珂听懂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啊,所以他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面前柳白简,“我这是关心你!”
“那我谢谢你哈。”柳白简语气并没什么诚意说道。
“……”赵珂。
感觉更受伤了!
大受打击的赵珂越发显得消沉落寞了,因为好友前来找他的好心情也没了,“果然,在你心里萧远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如他。”赵珂语气闷闷不乐说道。
柳白简闻言顿时笑了,他目光怜爱的看着面前的赵珂,语气温柔,“你在说什么傻话,小傻瓜。你和萧远当然是萧远是更重要啊,他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啊!”
这还需要比的吗?
闻言,赵珂顿时震惊了,“什么!?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这么现实的吗!”
“不然呢?”柳白简反问道。
“……”
面对柳白简理直气壮的表情,赵珂、赵珂竟然无言以对。
“行吧,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赵珂语气恹恹说道,显然柳白简的大实话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柳白简见不得他这个消沉的模样,现在他就这么消沉了,那等会要是知道他和他说的事情,那岂不是得伤心难过的去自杀?所以柳白简鼓励他说道,“你也别难过啊,往好的想,我和萧远是不正当的充满了肮脏的金钱味道的包养关系。但是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啊,不掺杂任何杂质的。”
听见他这话,赵珂心下琢磨了下,觉得、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心下顿时就转好了。
然而柳白简的下一句话,“就是这种纯洁的玻璃关系,太脆弱了些,很容易破碎。”
“……”高兴不到三秒钟的赵珂。
“你闭嘴吧!”
最终赵珂忍无可忍的对柳白简吼道。
然后柳白简真的闭嘴了。
“……”赵珂。
好一阵安静之后,赵珂抬头目光瞅着做个沉默美少年的柳白简,没好气说道:“你今天来到底是干什么的,总不会是来气我的吧?”
柳白简闻言想了想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觉得他这样说也没错。但是他看了眼赵珂脸上此刻的磨牙的表情,仿佛柳白简要是敢说是,他就能立马扑上来咬死他。
“……”
有这么恨的吗?
柳白简对自己的嘴贱招人恨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呢,不过他好歹还是有求生欲的,所以柳白简面不改色说道:“当然不是,我是来回礼的。”
“回礼?”赵珂闻言语气疑惑说道。
“嗯,你昨日不是请了我去天香楼吗?”柳白简说道。
赵珂满脸恍悟表情,“怎么?你今天也要请我去天香楼?”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能原谅你,赵珂心下已经决定看在柳白简这么上道的份上原谅他了。
柳白简一听到他提起天香楼,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有些不好了,你可别再提天香楼了!提起天香楼,他就满肚子的怨气,他就昨日去一趟天香楼结果就搞得人尽皆知,都拿这个事情找他做文章。今天要是再去,那还了得?柳白简可不想自找麻烦,所以他语气生硬的说道:“去什么天香楼啊,天香楼的酒有黄鹤楼的好喝吗?点心有黄鹤楼的好吃吗?”
“唔……”
赵珂听着柳白简的话,心想可是天香楼不是喝酒不是吃点心的地方啊,但是看着柳白简那难看的脸色,他识趣的没把这句话说出口,“黄鹤楼也行吧。”
“黄鹤楼的酒的确是不错,点心和菜色也很好吃,除了贵没其他毛病。”赵珂说道,就算是赵珂一个月也不见得会去黄鹤楼几次,毕竟那地方是真的贵。
柳白简愿意请他去黄鹤楼,赵珂是没什么好抱怨的,所以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见他答应了,柳白简也是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赵珂死活闹着要去天香楼呢。
于是两人皆大欢喜,勾肩搭背出了门,朝着黄鹤楼走去。
黄鹤楼。
柳白简要了一个清静的包厢,那是二楼沿江靠窗的一个雅座包厢,开窗正对着浩瀚宽广不见头的江河,清爽的江风沿着窗户徐徐吹进,让人神清气爽。
“啧啧啧,这包厢可不便宜啊。”赵珂坐在雅座上,啧啧说道。
他觉得柳白简今天可是大出血了,真好!赵珂满脸羡慕的看着面前财大气粗的柳白简,他也想这么撒钱花,然而并没有钱。
柳白简闻言对着他微笑,以一种土豪不差钱的气势大手一挥,说道:“随便点,今天我请客,不必替我省钱。”
听见他这般说,赵珂的眼睛顿时一亮,显然他是深知柳白简的性子的,知道他不是那等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所以也不和他客气,真点了一桌的美酒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