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1 / 2)

“大神官, 神女。”

迎接他们的乃是印泽妖君,后者听闻帝流浆采集到了,眼中闪过?一抹欣喜。

有了帝流浆, 绫华的病痛便能痊愈, 如今妻子更是生产在即, 一时之间, 双喜临门。

印泽眉梢间堆满喜悦。

白皎目光微沉, 眼底划过?一缕嘲讽。

不等印泽妖君再说其它,殿外, 忽然?响起下?属焦急的声?音:“君上, 君后娘娘发动了!”

印泽动作一滞, 飞快朝外看去, 一颗心全然?飞出殿外, 满心都?是即将生产的妻子。

霎时间,他几乎什?么都?忘了,拔腿往外赶,却听身后传来平静的声?音:“既然?如此, 我们?也过?去看看。”

印泽眼前一亮, 激动得说话都?语无伦次:“好好,大神官、神女, 与我一同去。”

与此同时,妖宫。

紧闭的产房门血腥弥漫,铺好的被褥上, 蘅芜浑身大汗淋漓,高耸浑圆的肚皮一看便是瓜熟蒂落, 汗水打?湿了她?的发丝,刺得她?根本睁不开?眼, 完全沦陷在一阵一阵不可抵挡的阵痛中。

混沌的大脑让她?只觉有什?么不对。

房间里只有她?的痛呼声?,稳婆、稳婆呢?

她?睁开?眼,却见女儿沉默地站在自己面前,幽深晦涩的眼神落在她?高高鼓起的肚皮上。

“娘亲。”

蘅芜本能察觉不对,直直撞进一双漆黑眼眸,心头顿时一惊:“绫华。”

短短两个字,已?经耗尽了她?全身力气,惨白的指尖死死抓紧床单,一侧,是早已?倒地不醒的稳婆。

她?痛得全身发抖,不可置信地看着绫华:“你……你要……”

话未说完,雪白的光晃过?她?的眼睛,刺得她?眼前一黑,片刻后才发现,她?手中握着一把长刀,寒芒闪烁。

“你要干什?么?”

绫华眼眸深沉,竟是笑了起来:“当?然?是帮娘亲解决痛苦。“

她?握着刀柄,刀尖朝下?,在高耸的肚皮上比划,似乎似乎从哪里下?刀。

蘅芜心头重重一跳,几乎要疯了,肚皮里的东西仿佛感受到危险,开?始愈发急促地挣扎,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掺杂惶恐和不安。

“不要……绫华……不要……”

她?痛得大叫,余光瞥向关闭的大门,一线清明破开?混沌的大脑,印泽、印泽一定会来救她?的!

这一切都?被绫华看在眼里。

她?蹙紧眉心,堵住蘅芜的嘴巴,看到她?骤然?紧缩的瞳孔,神色既无奈又伤心:“娘亲,不要逼我。”

“如今产房里都?是我的人,你别挣扎了。”

蘅芜睁大双眼,眼眸里清晰浮出质问和不可置信,她?想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们?不愧是母女,母女连心。

绫华怨憎地垂下?眼睑:“娘亲,你又怎么知?道我的感受。”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怎么舍得伤害你,我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

“你说过?,只会有我一个孩子!”

“为?什?么还要再生,你答应过?我,你就要遵守诺言。”

“你们?的孩子只能有我一个,妖君之位也是我的,娘亲,你好人做到底,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吧。”

她?说着比划起手里的刀,似乎在犹疑,该从哪里下?手,尖锐的寒芒划过?肚皮,蘅芜毛骨悚然?,甚至可以?感知?到那森冷的感觉。

令她?止不住地颤栗。

她?看绫华的眼神褪去慈爱,只余一片震惊。

疯子!

她?疯了!

在她?放松的瞬间,蘅芜大喊印泽,然?而精疲力尽的她?并不知?道,整间产房都?被绫华布下?结界,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传不出去。

绫华失望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娘亲,你怎么能告诉父君呢。”

“你、你做了什?么?”蘅芜艰难地看着她?,汗水涔涔,打?湿的长发和衣服,似某种潮湿黏腻的蛇类,爬满她?的身体,一寸一寸透骨寒凉。

一门之隔。

印泽妖君还在等待,开?始坐在椅子上,后来见妻子久久没有生产,浑身散发出焦躁不安的气息。

如坐针毡的他在门前来回踱步,一直倾听房中的声?响,结果却是,没有声?响。

蘅芜已?经为?他生过?一个女儿。

他知?晓女子乃是一大劫难,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声?音,眼中浮出一抹疑惑,幽深眼眸直直望向紧闭的门扉。

方才前跨一步,守在门前的侍女已?经惶恐跪地:“君上不可!”

迎着冷酷眼神,侍女如狂风中柔弱的花朵,瑟瑟发抖,解释道:“产房乃是污秽之地,男子不能进入,君上身上的威势恐会、恐会冲撞到娘娘。”

她?低着头,再如何解释,印泽一个字都?不信。

垂眸瞥见她?战栗不止的身体,不禁神色一凝:“你抬起头说话。”

侍女颤颤巍巍地抬头。

印泽:“我怎么没在昭元殿见过?你,你是哪里的宫人?”

或许是直觉,他再说话时暗含几分威压,如潮水波浪全然?打?向侍女,后者呼吸一滞,直觉软倒在地:“君上饶命,君上饶命!”

印泽:“快说,你是谁的人!”

声?音如洪钟震耳,携裹万钧威压。

“奴婢、奴婢是绫华公主的侍女,一切都?是公主干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印泽来时得知?蘅芜生产时,绫华主动请缨陪产,此时已?经随稳婆进入产房。

他以?为?她?是至纯至孝,可听侍女如此言语,又是这样一副心虚做派,一颗心瞬间提起。

印泽不再犹豫,钳制住侍女下?颌:“快说!绫华她?怎么了!”

“公主、公主她?害怕君后……君后肚子里的孩子危及她?的地位,她?要奴婢守在门外,她?在产房里准备生剖娘娘的肚子……”

侍女余下?所?说的其他言语,印泽已?经再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生剖!

他的蘅芜!

顷刻间,男人赤红一双眼,径直看向紧闭的大门。

这才发现,有人趁他心神动荡、惶恐不安之际,布下?了一处结界!

难怪、难怪……

印泽双瞳充血,猛然?踹向大门,他用尽全力,灵力与招式一同击开?大门,结界破碎,声?响再也无法遮掩。

铺天盖地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满眼都?是刺目的鲜红,印泽眉心骤跳,不可遏制的目光落在床榻前。

绫华略微偏头,鲜血染透的手掌里,握紧一颗粉色肉球,她?的身后,正是气若游丝面若金纸的蘅芜,蜿蜒的刺目的血水在她?身下?流淌,之前高耸的肚皮此时已?经破开?一个大洞,所?见所?闻让他瞬间目眦欲裂:“蘅儿!”

印泽大喝一声?,本命法器罗刹枪投掷而出,目标直指绫华。

即便那是他的亲生女儿!

银枪若炼,气势如虹,绫华飞快躲避,望见一点寒芒,动作已?经先一步拿肉球抵挡,长枪如虹贯穿肉球后猛然?刺入肩头。

纷纷扬扬的粉色孢子洒落一地。

这就是她?辛苦筹谋堵上一切的威胁?

绫华哇地一声?,气血冲撞之下?,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此时的床榻前,印泽颤抖着手,为?妻子灌入灵力,一面痛苦不堪的愈合伤口:“蘅儿,蘅儿你怎么样?”

在她?拼尽全力的救治下?,蘅芜终于吊住一口气,还未说话,瞥见妖君的容貌,泪水便簌簌滚落。

印泽眼神凌厉地看向绫华。

却不想绫华已?经夺门而出,见到白皎一行?人后她?猛地愣住:“紫川,你回来了?”

随即,她?便反应过?来,当?初紫川离开?是为?她?寻找帝流浆,如今回来,岂不是意味着……

刹那间,绫华灰败的神色如同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容光焕发道:“大神官,你是不是拿到帝流浆了?快帮我治病!”

她?能恢复了。

哈哈,这算什?么?不正是凡人所?说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丛云偏头看向白皎。

紧盯着他的绫华自然?也注意到,渴望、疑惑种种表情在脸上如走马灯闪过?,不断变幻,她?看向白皎。

后者摊开?掌心,却见玉瓶散发出一股纯净至极的气息。

白皎:“是这个吗?”

绫华神色一怔,不敢相信如此重要的东西竟然?由她?拿着,不禁伸手就要夺下?,却见白皎微微一笑,黑白分明的眼隐含着微妙情绪,嘲讽、轻蔑、亦或是……恨意!

绫华心头一紧。

白皎打?开?玉瓶,珍贵无比的帝流浆被她?吸纳一空。

“当?啷”一声?。

玉瓶落地。

白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着希望破灭,你是不是很心痛,就像上一次……”

她?顿了顿,不疾不徐道:“不过?,这次你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绫华惊惧交加地看着她?,摇摇欲坠:“你、你是谁?”

另一道声?音与她?一同响起,正是扶着蘅芜出来,打?算惩治绫华的印泽妖君,他惊愕地瞥向白皎,眉心紧皱。

即便是傻子,也该看出不对。

白皎语出惊人:“还记得玉夫人吗?”

印泽妖君露出些?许茫然?,看得白皎恨意高涨,她?怎会不清楚,他这副反应,分明是早已?忘了。

蘅芜突然?惨叫一声?:“是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