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黎话?锋一转, 对她说道:“皎皎,这段时间你在殿里等着,不?要轻易外出。”
白皎微怔, 对上他深邃认真的眼睛, 不?禁黛眉微蹙, 疑惑地问他:“这群党羽怎么了?难道有问题?”
她从未见过对方这副模样。
殷九黎眉宇拧紧, 轻抚她的发顶:“我不知道, 只是,这群人很有……”他顿了顿, 像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一般, 半晌, 他才道:“很有几分异样。”
作为大权在?握, 独断专行的君主, 殷九黎手中掌控千机卫与暗衣卫两大杀器,可以说,整个京都都在?他掌控之中。
可自从爆出惠王叛党之后,他发现, 自己竟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盖因那些被?抓之人, 一个比一个表现奇怪,仿佛……不?知道自己所做何事一般。
如此古怪奇诡的表现, 自然让他提前谨慎。
他回来?后,先将白皎身?边的人全都换成自己的心腹,莫名的危机感?如悬剑挂于心头?, 他不?怕自己出事,只怕失去她。
“皎皎。”男人声音嘶哑, 结实有力的双臂环住她的腰肢。
白皎瞬间反应过来?,他在?担心自己。
她不?禁勾起唇角, 侧坐在?腿上的方式半点也不?影响她回抱对方,感?觉到他身?体一僵,白皎轻笑出声:“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你可是我的夫君。”
殷九黎身?体紧绷,馥郁的芬芳与柔软体温相互缠绕,如丝萝无端缠上脑海,叫他不?禁呼吸一窒,胸腔里的东西怦怦直跳,如发狂的野兽胡乱撞击囚牢。
自从那日?谈心之后,惠王叛党愈发频繁,每次的动静也不?大,不?过小打小闹,却?也足够让人厌烦。
久而久之,白皎也知道这群叛党的难缠和奇怪。
她皱眉思索起来?,这样的手段,也许,并不?是普通人。
其他人不?知道世?界的奇妙,可白皎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神仙,有天界,甚至还有仙人下凡历劫,也许,这些事就是对方在?背后助推。
不?然,凡人怎会有这样的奇异手段呢?
思及此,她深吸一口气,黛眉紧蹙,如果真是这样,她不?得不?做好?准备。
不?能修炼,已经让她身?处弱势,但要真说紧张,还谈不?上,因为她早有准备。
思绪回笼,白皎忽然听见殿外一阵喧哗,不?禁好?奇起来?:“怎么了?”
“皇后娘娘。”贴身?侍女碧桃说道,声音含着几缕雀跃:“外面好?像下雪了。”
白皎下意识扭头?看去,雕花窗棂被?剔透的玻璃覆盖,映出窗外一片白茫茫。
已经进入冬日?,气温逐渐下降,寒气更是逼人。
白皎推开门,寒意扑面而来?。
门外,碧瓦飞甍,青石板地面上,都已经覆上一层薄薄的白色。天色灰暗,不?见丝毫阳光,无数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又被?风声席卷着,上下翩飞。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经历的第一场雪。
碧桃以为她看得入迷,笑着说:“皇后娘娘,瑞雪兆丰年,明年定然是个好?年。”
白皎微微一笑:“是啊。”
她更清楚的是,在?这封建落后的古代,会有多少穷苦人家因为严酷寒冬而过不?下去。
好?在?之前她就早就已经未雨绸缪地命人制造出煤球,因为是泥混着煤炭,成本低,价格也颇为低廉,而且因为生产煤炭需要人力,连带着拯救了不?少困苦的民众。
总体来?说,白皎自从当上皇后之后,就没有一刻停歇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更何况,这是个拥有神魔的世?界,她不?能修炼,还不?能刷功德吗!
她承认自己心思不?纯,可哪有如何,她做的一切,有伤害到无辜的人吗?没有!
所以,白皎无谓!
让她坐以待毙更是不?可能的事。
尽管做好?完全准备,她仍旧低估了对方的决心,又或者说,他们自恃身?份,从未将她这个普通凡人放在?眼里。
一阵风吹来?,夹杂着凛冽的雪花,与她眼底不?屈和坚毅,相互映衬,互为风景。
自从下雪之后,白皎更加龟缩在?寝殿里,一部分是因为天气原因,还有一部分,是越来?越猖獗的惠王叛党,保护好?自己,就是她对殷九黎最大的支持。
“娘娘。”碧桃忽然出声,伴随着轻微的声响,快步走到她跟前。
白皎正在?看书,闻声看向?对方:“怎么了?”
碧桃笑道:“陛下要在?乾光殿见您。”
白皎好?奇地挑了挑眉,碧桃从善如流地解释道:“奴婢听说,是因为抓到了全部的惠王党羽,陛下现在?很高?兴。”
她说着压低眉眼,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暗芒。
白皎不?疑有他,赶去乾光殿。
一路上她也在?想?,殷九黎让她来?干嘛,眨眼间,已经推开殿门。
殿内跪伏着一片囚徒,气氛凝重?无比,白皎一眼瞥见王座上的男人,剑眉星目,俊美无俦,浑身?散发出锋利又凛冽的气场。
以及,一侧让她格外眼熟的王家父女。
殷九黎看见她后惊讶一瞬,立刻起身?,将她迎过去:“皎皎,你怎么来?了?”
白皎闻言一怔,不?解地问:“不?是你让碧桃请我过来?的吗?”
说出声的瞬间,她便皱紧眉头?,一股不?妙的预感?充斥心口,隐隐的不?安让她心跳加快。
殷九黎见她脸色忽然难看起来?,隐隐发白,下意识握住她的手,只觉又冰又凉:“怎么了?”
白皎摇头?:“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殿内异变陡生。
囚徒们忽然暴起,个个目光呆滞,犹如行尸走肉般冲向?他们。
殷九黎一瞬阴沉下脸,神色冷冽无比,这时候,他再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那他就是个傻子!
最后一批惠王叛党无意中被?卫侯的人抓住,对方不?敢耽搁,当即眼巴巴地送了过来?。
所以才有现在?这一幕。
其实按照殷九黎的想?法,应该将其打入大牢,严刑惩罚,而不?是放在?这里,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群人身?上的怪异之处。
如今看来?,果然危险!
他并不?慌乱,喝令暗卫:“全部就地格杀!”
说完就要护着白皎离开。
很快,他便发觉异常,暗卫不?听指挥,反而和叛党一起谋逆,而殿内打斗声毫无遮拦,可殿外侍卫,却?迟迟没有进来?,仿佛听不?见一般。
殷九黎拧眉看向?下方,一瞬察觉不?对。
一片兵荒马乱中,卫侯早被?这一幕吓破了胆,王茜然瞥了眼碍眼的卫侯,直接将他打晕,后者来?不?及反应,已经软倒在?地。
她抬眸锁定白皎所在?方位。
“给我杀了她!”声音极冷,宛若极地罡风携裹着摧毁一切的杀意。
白皎五感?敏锐,对恶意尤甚,察觉到杀意之后,她猛然扭头?,直直对上王茜然的目光,后者不?再伪装,竟朝她阴狠一笑。
她皱紧眉头?,模糊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这种轻蔑又高?高?在?上的目光,她只在?一个人,不?,一个神身?上见过。
她不?是王茜然!
忽然,她目光一凝,看向?身?侧:“小心!”
殷九黎呼吸一窒,眼底掠过一缕寒芒,不?待他反应,白皎已经一把抽出护卫腰间长刀,锋利的刀刃只劈身?后男人面门。
对方甚至惨叫都没发出来?,便软倒在?地。
温热的鲜血飞溅,几滴刺眼的血液坠在?眼尾下方,衬得她容色绝艳,宛若盛开的曼陀罗华,美到极致,也危险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