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是在工作时突然陷入昏迷, 毫无预兆,所以在谢父得知后,立刻怀疑有修士作祟。
先前说过, 谢渊身份贵重, 不止是气运冲天, 更因为他是紫薇帝星之名, 可在现代, 早一百年就没了皇帝,即便是帝星也无用武之地。
因此, 他虽有龙命却无龙气, 对于鬼物来?说, 他是天然的克星, 然而堆土修士来?说, 便是天然的补药。
邪修手段千变万化,且谢渊年少体弱多病,家人?担忧,从著名的觉照寺求得慧悟大师圆寂时遗留的舍利子保护。
说来?也巧, 那日之后, 谢渊逐渐恢复正常,与肠肉无异, 舍利子作为法?器,完美保护他,并?且隐匿了谢渊的气息。
以至于谢父突然得到儿子昏迷的消息, 惶恐之余险些忘记了这件事,事后向天师求助, 结果,阴差阳错出来?这种事。
回到现在。
白皎发话后, 谢父来?不及说话,沈玉蓉眼里冒火,显然是气坏了。
不止因为白皎的话,更因为她的态度,她直接越过自己,和宵一真人?对话,可按照之前统计的实际年龄,白皎甚至比她小三岁。
这让一直以来?颇负盛名的沈玉蓉情?何以堪?
即使?知道她实力强大,可她被人?捧着,称呼了二十多年的天才,在白皎面前,黯然失色,而且她态度轻慢,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沈玉蓉倒是没想过,之前她三番两?次刁难白皎,盛气凌人?的模样,就算再好脾气的人?,对她印象也坏了。
更何况是白皎。
不知道是不是刚觉醒就被人?当祭品,差点?儿生死线上走一遭,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白皎也不惯着!
况且,在场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鬼王那一遭之后,大家默认白皎和沈玉蓉便不是一个?等级的人?。
或许因为天师和普通人?不同,拥有各种神奇手段,不知不觉间,不少人?都?浸淫了一种傲气,他们和沈玉蓉一个?想法?,认为天师和普通人?不在一个?等级。
这些先打?住,沈玉蓉有些气急,恼怒地喊道:“我们先就谢渊!”
脱口而出的瞬间,懒散姿态的白皎不禁正襟危坐,谢渊!
这不是原剧情?里的男主名字吗?
难道是她看错了?
为什么还有一个?谢渊?
她微微抬眸,大而明媚的眼眸看向一侧,瞳孔微滚,落定方?向正是小狗,不,现在应该说是他所在的方?位。
他不就是谢渊吗?
后者不明白她的眼神,疑惑地回望,笑容灿烂至极。
这空挡,宵一真人?出声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脸上表情?没变,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年长他人?许多岁,反而有种大道至简,朴素悠然的模样。
他爱惜门下弟子,在沈玉蓉脱口而出后,虽然不太赞同,但她到底是青云观年轻一代的未来?,掌门师弟都?觉得她未来?可期,可堪大任,现在年轻人?激动,也能理解。
况且,他也有自己的道理,救人?迫在眉睫,还计较什么先后呢?
白皎伸手:“你先。”
她话音刚落,沈玉蓉跟着接话,板着脸说:“既然这样,大家就都?出来?吧。”
白皎听见这话,眼中?兴味一闪而过,心平气和道:“好啊。”
但她隐约有种预感,情?况可能不大好。
病房内,只?留宵一真人?和沈玉蓉两?人?,病床上躺着沉眠的谢渊,沈玉蓉看着沉睡的男人?,终于松了口气。
她十分自信,对于白皎是青云观道术失败,半个?字都?不信,思索间,宵一真人?的声音传入耳膜:“玉蓉过来?,为我掠阵。”
“是!”
宵一真人?心中?已有成?算,原地设起?大阵,他想法?很好,应该是邪修手段,又或者强大鬼物,毕竟前段时间,连“鬼王”都?碰到了。
门外,一墙之隔的地方?等候室,谢父作为家属,急得根本坐不下去,他原地踱步,随着时间流逝,早已没了原来?的沉稳。
忽然,房间里传出一声轻响,几乎所有人?,心头微动,下一刻,房门打?开,沈玉蓉垂着脑袋,蔫蔫地走了出来?,比起?之前的自信,她看着连对视都?不敢。
傅云在人?群后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宵一真人?已经出声:“抱歉,我失败了。”
寄予厚望的谢父已经这话,震惊又失落,不禁叫了一声:“什么?”
傅云下意识看向白皎,后者面无表情?,既没冷笑也没得意,平淡如水是模样让人?更加信服。
他更笃定,白皎是个?实力强大的天师。
沈玉蓉张了张嘴,还想解释,她们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可能,所有手段,偏偏就是没用!
可她喉咙里像是塞着一团棉花,到底没说出声。
她心虚难堪得不敢去看白皎,毕竟,刚才说大话的人?是自己。
白皎混不在意,还没说话,反应极快的谢父已经朝她走来?:“白天师,你现在要去吗?需要什么东西……”
一瞬间,他连称谓都?换了。
青云观的宵一真人?亲自出手都?不能救治,这会儿回想之前情?形,又见白皎姿态悠闲,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种敬畏。
白皎淡淡回视:“不用。”
直到她进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因为她什么都?没带,手中?既无法?器,又无符箓,两?手空空迈进病房。
沈玉蓉咬着下唇,心中?不甘。
病房里,弥漫着符纸燃烧的淡淡檀香气息,隐约可见阵法?雏形,以谢渊为中?心,还有未曾散去的灵力,白皎抬眼一扫,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可他既然失败,就代表此路不通。
想到刚才沈玉蓉说什么邪祟邪修,她微微勾起?唇角,根本不是这样。
她已经明白。
床上躺着的人?是谢渊,可他也是谢渊——
她看向身侧站着的男人?,魂魄分裂她不止听说过,更见过,这会儿之前一切都?有了解释,他和谢渊是同一个?人?,难怪它之前看起?来?那么单纯。
要让他们合二为一吗?
白皎轻轻笑了,她现在还没那个?本事,唤醒对方?她倒是胸有成?竹,因为另一个?魂魄就在这里。
想到这,她微微偏头,视线捕捉住某位躲闪心虚的鬼神。
黑白分明的水眸轻轻询问:“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他眼尾下坠,试图躲避,白皎:“不准避开,看着我。”
他猛地怔住,顿了顿,才看向她:“我们之前应该是一个?人?。”
早在见到谢渊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们是一个?人?。
当年天道覆灭,神明陨落,而他早已预见千百年后的一切,为自己谋划。
唯一变数是白皎。
他从未想过会遇到对方?。
见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脏狂跳,莫名的清潮席卷全身,即便意识混沌,也下意识不愿伤害她,这种感觉,仿佛早已与她相遇千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