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2 / 2)

白?皎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叹息:“这表示,你经常流产,应该不下?三次,这也是导致你身体越来越亏空的原因之一,如果再这么下?去,会导致终身不孕。”

段红梅身体发抖,整个人像是掉进了雪窝子里,全身冰凉,她紧紧贴着丈夫,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力气?:“我经常流产?”

“咋可能,我咋不知道啊……我不知道……”说到最?后,她眼里已经泛起泪花。

任谁知道自己?苦苦盼望的孩子曾经来过,却又没?了,也要接受不了。

丈夫握紧她的手,给她力量:“红梅,红梅你别哭,白?大夫,你说,我们俩听着。”

白?皎:“所以我问你月经是不是不太规律,如果不规律,加上身体虚弱,你会以为自己?是来月经,不知道这是流产。”

“可是我不是不能怀吗?”段红梅喃喃地说。

白?皎眨了眨水润的眼睛,问她:“哪个医生说的?”

俩人面面相觑:“不是医生,是——”

他们俩声音一顿,猛地反应过来,一直都是他们自己?以为,听公婆/爹娘说,段红梅身体不好,生不了孩子。

白?皎意识到其中还?有隐情,不过这并不是她一个医生能问的,她能做的只是叮嘱孕妇和她家人:“前?期你可以喝点儿保胎药,我给你开药,毕竟你身子虚得很,还?要多□□细有营养的东西,头三个月不能经常劳动……“

她各种?叮嘱,让夫妻俩不停点头,跟小鸡啄米似得。

最?后,他们还?是留下?了一篮子鸡蛋。

回去后,段红梅精神恍惚,直到她远远的隔着门听见婆婆在大闹:“天杀的!俺的鸡蛋没?了!谁偷了俺的鸡蛋啊!”

赵婆子悲痛欲绝,她辛辛苦苦攒的鸡蛋,一下?子去了一半啊!

赵德柱听见后,攥紧拳头,脸色绷得紧紧的,说实话,他恨不得当初全拿走了!

“德柱。”段红梅制止他,在妻子担忧的目光下?,赵德柱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我不是人!”

竟然连老婆孩子都保护不好!

段红梅吓了一跳,但看丈夫这样,立刻心里有数了,心里有怨,劝了两?句就不说了。

俩人进了家,婆婆还?在大闹,或许是出于某种?直觉,刀子似的三角眼甩向俩人:“红梅,你跟德柱去哪儿啦?你是有身子的人,天黑路滑,胡乱跑啥?”

“对了,我攒的鸡蛋丢了,你们俩看没?看见小偷?”

赵德柱一言不发。

婆婆便?忍不住一番指桑骂槐,就差直接指着他俩问,鸡蛋是不是他们偷的!

他让红梅坐在一边,顶着肿成发面馒头的半张脸,朝自己?娘走了过去,气?势汹汹。

“得、德柱,你干嘛?”

砰地一声。

村子里狗叫鸡鸣连成一片,此时赵家屋里,锅碗瓢盆砸了一地,赵婆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己?这个老实到有点儿傻的儿子。

不久后,赵家分?家了,老大小两?口?单过,不知道多少人拍手叫好。

白?皎免费送了些安胎药,段红梅知道她绝不肯收钱,可他们也不是那爱占便?宜的人,人家白?大夫是好心,他们可不能没?良心。

没?给钱,柴火野物倒是送了不少。

经此一事,大家发现白?皎竟然还?会医术,并且医术还?很好,大姑娘小媳妇经常偷偷来牛棚,有时候两?拨人迎面在门口?撞上,场面一度尴尬。

他们权当看不见对方,排着队去看病。

白?老爷子在后屋当定海神针,并不轻易出手。

白?皎治疗的多是妇科病,可能是因为刚开始,她治疗的段红梅不孕不育吧,不过这正和她意。

她沉思一瞬,将炮制好的药材分?门别类归置好,因为村民的惠顾,她已经储存了不少药材,她不要钱,但是缺药材,村民们碰见便?会送过来,积少成多。

对他们来说,这东西在大山里遍地都是,也不好卖钱,换成药费可太值了。

要知道,十里八村没?啥好医生,大部分?人惜命就去城里,结果那药片跟金子做的似的,贵的要命!

不少人因为这,忍着熬着,遭老罪了。

白?皎现在抓紧时间,东北的秋天一眨眼就只剩个尾巴,马上就要冬天了,到时大雪封山,药材直接断了来源。

其中一个药方,是她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的忙碌重点。

她眨眨眼,钩子已经下?好了,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与此同时,村长家的大儿子半夜从城里回来了。

他匆匆回来,半夜家里狗叫起来,把村长吓了一跳,急匆匆扛着木棍出门。

“爸。”

“长洲?”他披着外套,一时间有些不敢辨认,还?是李长洲主?动出声,他这才认出来,当即一巴掌拍过去:“你咋现在回来了,半夜三更?的,你要吓死我啊!”

爷们儿好久不见,围着炕说会儿话,期间忽然提到白?皎,李长洲突然问他:“真的能治不孕不育?”

“应该是能的,我看小姑娘医术挺不错。”

村长说着忽然咂摸出一点儿东西,看了眼儿子,大儿子到现在都没?结婚,一直在城里工作,他咋突然打听起这个,还?是不孕不育!

一时间,他看儿子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你、你该不会是……不能生吧?”

李长洲吓了一跳:“爸,你瞎说啥!”

不怪村长这么问,实在是儿子太奇怪,离家几个月突然回来,还?没?说几句,突然就问不孕不育的病!

顶着亲爹快要杀人的目光,李长洲忙不迭解释:“这事跟我没?关系,反正吧……”他顿了顿,挠着头说:“你别管,八字还?没?一撇呢。”

村长看他胸有成竹,加上这个大儿子一向特别稳重,就不问了。

实际上,这事儿还?真跟李长洲有关系。

不过有事儿的是他兄弟,他是城里工厂的工人,跑运输队的,虽然他是个乡下?人,可他认识的一个好哥们,是副厂长儿子。

对方到现在还?没?结婚,早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就是因为他不孕不育,吃了不知道多少药,一检查一个不孕不育。

因为大冬天他跳湖里救人,落下?来不孕不育的毛病,当时事情闹得很大,不少人都知道。

也有姑娘想嫁过来,可是要求特别高,进门就是狮子大开口?,话里话外都是施舍,要工作要当家,还?要养他们一家老小,呵,多大脸啊!

吴红军也不愿意,一直蹉跎到这个岁数,二十七八,快三十岁的人了,同龄人这时候孩子早就满地跑。

先前?说过,李长洲是运输队的,之前?和吴红军一起出车,对方带着他,要不是吴红军,李长洲这个生瓜蛋子,说不定早就受伤了。

他思考着要不要帮忙,这几年风声虽然松了,可也算是冒险。

他爹倒是告诉他一件事儿,“白?皎其实不算是牛棚里的人,她是家里没?人了才跟着过来的,真正算起来,住牛棚的只有那五个大人。”

李长洲眼睛一亮。

……

这天,白?皎在抓药,之前?一个村民看病,对方临时有事,她便?跟村民约好,晚上再拿。

忽然,牛棚大门被?人敲响。

白?皎动作一顿,虽然她们笼络了村民,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提心吊胆,也几乎没?什么危险,但是听见敲门声,还?是忍不住提起警惕。

门外,孙妍跺了跺脚,手里拎着篮子,心里开心,脸上便?带了笑意。

最?近她可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赵大家分?家之后,她跟她父母几乎紧跟着也分?了出来,他们两?家都是村里有名的大冤种?,但是因为这时候不兴分?家,要分?家也只有老人死了才会分?,不然,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所以,至今她奶奶还?在不停地骂,说她是个搅家精!

她才不管呢。

搅家精?

“呵。”孙妍冷笑一声,她可是重生者,要不是时机不对,她早就跳出了这个穷山沟沟,就算前?世,她也是不差的!

这会儿终于腾出手,她想讨好牛棚众人,思索间,大门已经打开,孙妍正要说话,对上白?皎目光,她愣了一下?,抓紧篮子里的油纸包:“我、我来看病的。”

白?皎温言软语地领她进来,笑了笑,把脉后听她叙述病情。

孙妍脑子里乱糟糟的,白?老爷子有孙女吗?可能吧,她也记不太清楚了。

还?是讨好其他人要紧。

抓完药她便?拿出带来的猪肉,肉块红白?相间,很是新鲜,在农村,这可是厚礼,除了过年就没?人舍得吃肉。

明明只是月经不调的小毛病,硬是被?她说得好像治好了绝症一样,千恩万谢,说着她看向其他人,然而别人都不说话,白?老爷子更?是沉默,最?后才道:“皎皎你说。”

这是孙女的病患。

白?皎摇头拒绝,笑着说:“这东西太贵重了,你要是感谢我,可以送点药材,猪肉你还?是拿回家吃吧。”

孙妍脸上笑容僵硬,她以为自己?能说服白?老爷子,结果第一步便?在白?皎手里折戟沉沙。

她想端茶倒水,讨好众人,结果一整个热脸贴了冷屁股。

这些天她事事顺心,斗倒了极品亲人,说服了愚孝父母,拿到了高中课本,未来可期,第一次在白?皎这里碰了个软钉子。

她勉强一笑,忍着怒意离开牛棚。

孙妍离开后,一群人围着火炉取暖,天气?越来越冷了。

刘斌直说:“那姑娘心术不正。”

作为政客,他自己?都是弯弯绕绕,走一步看十步都不止,孙妍这样稚嫩的演技,一眼便?被?他看穿。

白?皎听后心说可不嘛,一语中的。

徐红也说:“一进门眼珠子就滴溜溜乱转,不知道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