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姿容更盛以往,说?一句仙姿玉貌都不为过。
“娘!娘有糕糕!”
“娘亲,有糕糕!”
两个孩子已经略微知晓人事,看见白希手里的糕点?盒子,立刻拍起手来?,一左一右地抱着娘亲大腿,欢喜得不行。
张氏这才将注意?力放在白希身?上,她知道?,这应该是?小姑子捡来?的人,仔细一看,心头一震。
眼前人年轻俊美?,龙章凤姿,即便穿着朴素白衣,也?遮不住一身?气度高华,怎么看,也?不像是?山野村夫。
这些考量不过一瞬间,她迎着众人进院子。
白林现在居住的院子是?座两进的小院子,全款买下,这就是?举人身?份的好?处,尤其当初乡试,白林可是?第二名?,虽不如第一,却也?称得上炙手可热。
院子里花草凋零,不知是?因为时节变迁,还是?主人家无心打理,呈现出一副凋敝景象。
白皎忍不住问:“前几天?就听说?二哥风寒入体,不知道?现在,二哥情况是?否好?转?”
刘氏听见她的话,苦笑一声,难掩愁容:“小妹……小妹你自己来?看看吧。”
白皎闻言,心头咯噔一跳。
难不成是?有什么变故?
她们很快来?到二哥居住的屋子,甫一开门,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几乎将人淹没,白皎定睛一看,二哥白林正半躺在床上,靠着软枕,手里拿着一本书,仔细地看了起来?。
刘氏一见这情况,连忙跑过去,一把将书夺下:“相公,大夫不是?说?了吗,你风寒入体,忧思?过重,已经发展为邪风,再?不好?好?休息,身?子就垮了!”
白林倒也?没生气:“我?闲的没事,就是?看一看。”
这就要说?起白家家风,清正和睦,白母又?教养得当,不论是?憨厚老实的白山,还是?天?资聪颖的白林,都是?体贴妻子,性格清正的好?男人。
他说?着,自己也?叹了口气,其实他的风寒,已经缠绵了十多天?,开始还未在意?,后来?越来?越重,最后,竟是?直接在学堂上晕厥过去。
先生为他批假,什么时候好?全了,什么时候再?来?,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白林当时面色苍白,气息奄奄,单单看着,就叫人心惊肉跳。
就算现在回家小心养护,也?还是?浑浑噩噩,眼睛看着书,脑子乱成了一片浆糊,他勉强打起精神,正要安慰妻子,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
一转头,瞥见小妹和大哥,整个人都惊得坐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满是?讶然:“大哥,皎皎,你们怎么来?了?”
白山看见他这副病弱模样,后背都冒出一层冷汗:“诶呀,你咋坐起来?了,快躺下快躺下!”
白皎转身?开窗通风,刚才就发现了,屋子里阴沉沉的,一股浓重刺鼻的药味儿,本来?刘氏还有怀疑,可见小姑子一本正经,不由得信服了。
白皎:“对了,二嫂你这里有热水没,我?带了一下蜂蜜,之前我?也?得了风寒,泡了蜂蜜水喝,精神恢复不少,且蜂蜜滋补润肺,滋养生气,就算平常喝着,对身?体也?大有裨益。”
刘氏惊得睁大了眼:“真的?”
“厨房为了煎药,一直都有热水,我?马上冲调一杯。”
事关?丈夫,又?有小姑子这样的实例站在自己面前,刘氏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管有用没用,都想去试试。
况且,如果它真的有用呢?
她跨过门槛,偷偷擦了擦眼角,心头酸涩难当。
她也?没想到,不过是?风寒,竟让丈夫缠绵病榻,倘若身?体垮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鸾姐儿鹏哥儿年幼无知,她们又?该怎么活?
蜂蜜水一会儿就端了过来?,白林起初不以为意?,直到喝下第一口,他猛地一顿,看向白皎:“小妹,这是?什么蜂蜜?甘甜可口,还有淡淡的花香。”
白皎嫣然一笑,没有人比她这个亲身?体验者更加清楚,这蜂蜜滋味如何。
她抿了抿唇:“是?三?哥给我?从山上带下来?的野蜂蜜,这还要多谢了三?哥。”
她说?着看向白希,俏皮地眨了眨眼:“三?哥,你说?是?不是??”
白希一怔,瞧见她眼中狡黠的光彩,不禁微微一笑:“是?皎皎先发现的,我?是?沾了她的光。”
其实,自打进入白家,他一直低调寡言,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站在人群里,谁也?不会注意?到他。
对于虚名?,他更不甚在意?。
他在意?的——
忽然,一阵突兀的咕噜声响起。
白皎下意?识看向声源处,是?一脸窘迫的白林,理智沉稳的二哥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简直是?破天?荒,头一次。
白林恨不得拿袖子遮住脸,复又?想起,这是?自家人,索性破罐子破摔:“瑶娘,我?有些饿了。”
张瑶娘,正是?张氏的名?字,听见夫君这样唤她,叫她又?羞又?喜,羞的是?夫君称呼,孩子都有两个了,喜的是?白林这段时间,天?天?灌些苦汁子,早就食不知味,若非她强迫,连饭都不肯吃。
所以短短数日,他已经瘦得不行,形销骨立,瘦弱不堪。
但今天?,他竟主动说?自己饿了!
她欣喜地说?:“相公,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做饭!”
说?着一步跨出,身?子竟仄歪一瞬,晃了晃,软倒下来?,如果不是?白皎眼疾手快接住她,怕是?早就摔到地上。
“二嫂,你怎么了?”
张瑶娘一怔,失焦的目光落在虚空,软软地说?:“我?、我?没事。”
白皎按在她腕上,开始诊脉,她虽然医术比不过师父,寻常把脉却是?可以的。
“二嫂,你这段时间日夜颠倒,疲累过度,身?子亏空了。”
“算了。”白皎说?:“二嫂,我?去帮你做饭,你就留在这儿休息。”
张瑶娘:“那怎么行!”
后来?实在拗不过白皎,便告诉她:“家里有位雇来?的厨娘,这时候应该快来?了,你不要动手,让她做就行了。”
她像是?想到什么,不禁低垂下头。
白皎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朝厨房走去,心里已经想到要做什么,馄饨。
易消化?,又?营养,最适合生病的人。
厨房灶上恰好?炖着鸡汤,应该是?二嫂为了给二哥滋补身?体,白皎便开始准备馅料,馄饨皮由厨娘现做。
剁好?肉馅,加一把小葱,放上各种调料,加几滴香油,做馄饨,汤、馅、皮缺一不可。
馄饨做饭简单,雪白的皮包裹嫩红的馅,随手一捏,像条小金鱼似的放在桌案上,厨娘看得惊奇,她可没见过这样简单又?粗暴的做法,偏偏做出来?,又?精巧极了。
此时,白皎动作?飞快,取出鸡汤兑水,她要做的是?一家人的饭食。
毕竟,天?都快黑了。
别说?二哥,她们一路舟车劳顿,早就饥肠辘辘。
鸡汤滋味鲜美?,馄饨十分好?熟,滚水里走一遭,她没想到厨房里竟然还有紫菜干,撕碎一放,绿油油的芫荽一洒,香油一点?,一些白胡椒,粉粉嫩嫩的馄饨在浓白的汤水中,犹如一只只可爱的小金鱼。
一口热汤下去,混着胡椒的辛辣,紫菜的鲜美?,还有几颗虾皮,五味调和,暖人心脾,只叫人从头到脚,贴慰极了。
二哥知道?她厨艺好?,倒没怎么惊讶,二嫂第一次品尝到细嫩可口的馄饨,一口下去,惊艳极了。
她再?看向白皎时,眼睛简直称得上闪闪发亮。
院子很大,吃完饭她们就被二嫂带着安置。
第二天?清早,白林明显清醒几分,情况明显好?转,这让已经近乎绝望的张瑶娘喜极而泣,主动去泡蜂蜜水。
白皎看见她离开时的步子,比之前都有力许多,显然,丈夫病情好?转,也?让她有了精气神。
二林靠做在床头,今日是?个格外明媚的好?天?气,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白林:“白希。”
白皎一怔,隐约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此时,白林已歉疚的看向白希,说?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回城后,我?便去县衙询问有没有男子走失的消息,发动朋友,但是?,搜寻了几天?,整个江阳城,连带着周边村落,没有一丝消息。”
“抱歉,我?已经竭尽所能,可是?……实在是?找不到。”
他说?着,苦笑一声。
他心里也?纳罕,什么消息都没有,难不成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白皎要是?听见他的想法,一定会惊讶,因为,他还真是?天?上掉下来?的,被她捡到。
白皎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撞了大运,还是?倒了大霉。
作?为事件的主角,白希神色淡然,说?:“没关?系,尽力而为就好?。”
他看向白皎,后者神色惋惜,他皱紧眉头,黑眸沉沉,不动声色间,指尖倏然收紧。
为了缓解沉重的气氛,白皎主动出声,她捡了些最近发生趣事,偶尔几句古灵精怪的话,让人忍俊不禁。
白山眼睛一转,终于想起白母的教诲,插话说?:“还有呢,你们不知道?,小妹的名?声变成那样,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