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她被人唤醒:“请问?,23号包厢在哪里?”
她几乎是瞬间清醒过来,看到对方后,眨眼?间,脸色爆红:“23号包厢是吧,我?、我?马上带您去。”
白皎点点头。
包厢里,面容俊秀的年轻男人一身骚包西装,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念说词。
天知道,当他知道白皎继承那?笔巨额遗产时,心里有多激动,那?是他一百辈子都赚不来的巨款!
可惜她又蠢又笨,就算有钱也守不住。
他完全忘记了白皎之前电话里的态度,前所?未有的热切期待起这次见?面。
这时,包厢门被人拉开,来人逆着光,他看不清,便站起身殷勤地等?着她。
前台恋恋不舍地关?上门。
他痴痴地看着白皎,想说的话突然全忘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发现她这幅装扮,真是意外的漂亮耀眼?又夺目,让他不禁蠢蠢欲动起来。
作为暧昧对象,他们甚至都没接吻牵手过。现在陈旭忽然觉得,是时候让关?系更进一步了。
他前倾身体,亲昵地喊她:“阿月。”
这是他最常呼唤的小?名,他自觉自己深情款款,魅力?十足,白皎眼?里,简直就是奶油成精,还是最劣质的植物奶油。
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反胃。
她面无表情地拒绝回应,冷若冰霜的模样让他更加心痒难耐,却也察觉到她态度不对:“阿月,怎么了?是不是那?个拖油瓶给你脸色了?“
他边说还想动手动脚。
白皎眼?疾手快,直接扔下手里的小?珍珠包,看似轻轻砸在他手上,其实下了十成十的力?道,男人脸色扭曲,差点疼得忍不住跳脚。
白皎冷冷地说:“陈先生,请自重。”
陈旭还想辩解什么,蓦地瞥见?她眼?里的不耐烦,立刻意识到不妙,讪讪地笑着退回安全距离内。
白皎继续道:“陈先生,你今天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这句话是他经常说过的,不过这次白皎反用在他身上。
一时间,陈旭脸色难看又滑稽,他意识到,这次的计划可能不会那?么顺利了。
白皎看他傻乎乎地呆站着,不禁轻挑眉头,这人也太?废物了,让她深切怀疑对方还有回收利用的价值吗?
实际上,陈旭是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弄懵了 。
大脑飞转,打死他也不愿意放弃这样金大腿。
眨眼?间,他换上怒气冲冲的表情,张口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上来:“是我?看错你了,你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阿月,你刚得了一大笔钱财,就要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急疯了的他并没注意到对面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白皎看着他,眼?底满是期待,等?着他再接再厉。
陈旭:“你难道忘了我?们一起看画展,一起泛舟划船的过往,我?这里还有照片,你说过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们是知己,可是你现在,你要跟我?一刀两断吗?”
白皎犹犹豫豫,像是被他说动了。
陈旭心头一喜,他这人就喜欢顺杆往上爬,当即收敛怒容,痛苦万分地低垂眉眼?,配上一副光鲜亮丽的皮相,还真有几分糊弄人的气质,他沉痛又纠结地凝望她:“阿月。”
“我?一直有句话想告诉你,可我?不敢说,我?怕亵渎你,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我?爱你!”
“我?爱你!我?不能离开你!”
他说着情不自禁地走上来,白皎后退两步,皱着眉头:“阿虎阿军。”
一团浓重阴影随之压覆而来,陈旭抬头发现造成压迫感的源头时,整个人都吓傻了。
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身材夸张得像是一座座铁塔,胳膊比他大腿还粗,立在他面前怒目而视,吓得他心肝狂颤,毫不怀疑自己再前进一步,就会被人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颤颤巍巍地哀求白皎:“阿月,你不能抛弃我?!我?是真的……爱你。”
白皎:啧,演技真烂。
她透过虚掩的门缝注意到其他人打量的目光,低垂下头,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她絮絮道:“你太?激动了,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陈旭:“好。”
看她离开的背影,他忍不住又加了句:“我?会一直等?你。”
白皎:……
这话鬼都不信!
今天她还有很多事要忙。
街角的私人侦探事务所?。
门前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响声,全副武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只露出一双眼?尾上挑的狐狸眼?。
店主张大富早就见?怪不怪,来他这里办业务的客人,大多都是为了一些见?不得人的隐秘事。
只是今天这位明显不同,落座后,她不发一言,一张崭新的支票拍在桌面上,五个零瞬间掠去他的注意力?。
张大富反应过来,脸上早已堆满谄媚的笑:“这位客人,请问?您想咨询什么?”
白皎拿出手机里照片,赫然是刚才的陈旭:“我?要你跟踪这个人,记下他跟其他人的联系。”
“这是定金。”
张大富:诶呦,这是哪里来的财神?爷啊!
他乐滋滋地拍胸脯保证:“没问?题没问?题,这事儿您找我?真是找对了,我?一定帮您办得妥妥的!”
傍晚,夜色降临,别墅早已亮起灯光。
白皎慢吞吞走进客厅,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看到轮椅上的青年时,她目光微怔,旋即回神?:“小?泽,你怎么在这里?”
一打照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白皎一眼?扫去,不止是她和陈旭白天的碰面,还有以前她和陈旭在画展、在湖边散步,他们之间,是任谁都能看得出的亲密。
贺云泽深恶痛绝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垃圾。
白皎沉默地收起照片,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自己反复翻看起来,半晌才看向他:“就只有这些吗?”
贺云泽眼?底浮出一抹愕然:“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出乎他的意料,她非但不惧,反而不慌不忙地反问?他:“小?泽,今天是你第一天工作,感觉怎么样?贺先生说你能力?很强,底下的人好管理吗?”
贺云泽深深凝望她一眼?,他以为她在强装镇定,审视她,才发现她是真的不害怕。
明明那?么纤细的身体,面对他的质疑,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强大的平静,宛如深不见?底的深潭。
叫他好奇起来,她到底有什么底气。
白皎站起身,朝他走过来,真心实意地为他感到高兴:“贺先生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云泽。”
她在以什么身份说教?自己?
贺云泽不懂,她到底在搞什么,白皎转头吩咐大厅里瑟瑟发抖的佣人,让她们下去做饭。
她极尽温柔地凝视他,那?一刻,笑容璀璨夺目,宛如传说中的妖魅,贺云泽下意识知道,这才是真实的她。
她在旁人眼?里的柔弱无助、温婉可人,全都是伪装,这副美艳动人的皮囊之下,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灵魂。
“小?云泽,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她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被粗粝的掌心裹住手腕。
贺云泽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白皎叹了口气,脸上是让他难以忍受的温和,她又在拿他当孩子看待。
白皎拿出检测报告,眼?神?黯然:“这是贺先生生前做的检验报告,你可以看看。”
贺云泽意识到什么,拆开封存的牛皮袋,他清晰地看到纸面上的黑色字迹,瞳孔猛缩,上面清楚地写着医院的诊断结果,总结成一句话:贺东恒,死于慢性中毒。
他对上白皎的眼?睛,手里的纸已经揉成一团。
白皎:“贺先生一直视我?为心腹,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告诉了我?,但是他发现的太?迟了,已经没有精力?没有时间找出凶手。”
“但是我?没放弃。”
“我?一直在调查真凶,从我?遇到陈旭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怀着某种目的接近我?,我?怀疑他和害死贺先生的人有关?联,所?以顺势而为。”
她说着竟然满足地笑起来,精致的灯光下,宛如一株娇艳欲滴的罂粟,以美丽、危险与?绮丽,引诱路边无知的旅人。
“小?泽,你不用怀疑我?,我?跟你是一起的,我?永远……永远不会背叛贺先生。”
她温柔地看着他,目光缱绻动人,这样的青睐换作任何一个普通男人都会心动不已,贺云泽却薄唇紧抿,黑沉沉的眼?底恼怒积聚。
她并非在看我?。
她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女人眼?底蕴藏的爱意让贺云泽有种无法形容的焦躁。
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明明他已经死了。
可那?活着的人竟然还在为他心甘情愿奉献一切。
是什么驱使?她这么做,可笑的爱吗?
他嘲讽地笑了起来,紧紧凝视这张娇艳无比的面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竟然能傻到这种地步。
她到底在想什么?
贺云泽掀起眼?帘,漆黑眼?底一片兴味的探究,像是遇到一条无法破解的程序,让他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