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该见的见了,该说的说了,别误了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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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打断后,新人的仪式继续进行,永宁公主还留在这里观礼,虽然有内侍女官陪同,但婚礼上人多孩子们多,永宁公主到底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忍不住就挤到孩子们中间,抢分喜糖。
客人们对新人的注意也都转到永宁公主身上了。
“你们听说了吗?”有夫人小声说,“永宁公主要当太子了。”
这里的妇人们都是消息灵通的,听到这话没有惊讶,只是交换一下眼色。
“可,毕竟是个公主,这,从来未有事——”
“是啊,女子也能承继帝位?”
“怎么不能,那蒋后当年不是就要当皇帝——”
“咳,过去的事别说了啊,再说了,永宁公主是陛下的血脉。”
“是啊,所以陛下说了,他生不出儿子,难道就要把家业给别人?明明自己有女儿,跟大臣们吵闹一年了,我看啊,拗不过了。”
妇人们正低声议论,外边又传来消息,几位重臣赶过来了,因为听说永宁公主来了,他们沉着脸又担忧又不满,东阳侯少不得又去应付一番,永宁公主也被劝着上了车驾,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朝臣们这才也跟着离开。
虽然公主离开了,但东阳侯府里人们的议论更热闹了。
“这些人都来了啊,可见是真要把永宁公主当太子看待了。”
“要不然哪用这么小心看重。”
“哎哟,不敢想象啊,会有一个女皇帝......”
“也许大家是顺着皇帝的意思,陛下毕竟还年轻,宫妃们也不少,指不定就生了儿子。”
“走一步说一步吧。”
“是啊,不管怎么说,周景云成亲,永宁公主都来了,可见隆恩。”
“是啊,如果没有陛下允许,永宁公主小小的孩童能出宫?”
小小的永宁公主也没有直接回宫,在马车接近皇城的时候,她从车上下来,由一个内侍抱着坐上一辆小车,在禁卫们的簇拥下再次向城内奔去,这一次没走大街,穿过几条小巷,进了一座茶楼里。
推开茶楼最高处的窗,就能看到繁闹的大街。
暮色沉沉,但大街上婚礼队伍过去留下的彩屑花朵还铺了一地,耀目生辉,街上还不断有人向东阳侯府方向涌去。
“快去啊,今日东阳侯府流水宴,摆到半夜了。”
“何止今日,连续三日呢。”
“那我这三天都要去吃,省钱了。”
听着下方传来的喧闹,站在窗边的年轻男子不由笑了笑。
“父皇——”身后的门被推开,童声稚气。
李余转过身,看着奔来的永宁公主,笑意更浓:“见到了吗?”
永宁公主跑到他面前张开手,李余熟练地将她抱起来。
“看到了,世子很好看。”永宁公主说,“姨母,跟梦到的一样,欺负我。”
李余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她不是欺负你,她是不会带孩子,因为她从小没当过孩子。”
这话永宁公主这个小孩子就听不懂了,哦了声:“原来姨母生下来就是个大人啊。”
李余哈哈笑了,觉得这话不对,但也对,白篱从生下来就没有了母亲,又是那般体质,没有人把她当孩子看待,她也的确没有无忧无虑的童年。
“婚礼热闹吗?”他岔开话题问。
永宁公主连连点头:“热闹,好多人,好多好玩的,好多好吃的。”
其实她的吃穿用度都是天下最好的,但对小孩子来说,外边的人和事还是吸引人。
李余一笑:“其实啊,我的婚礼也很热闹。”
永宁公主好奇问:“父皇和母后的婚礼吗?那我参加了吗?”
“当然参加了。”李余笑说,“可惜你那时候太小了,只会睡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没看到,还有,父皇我还唱歌跳舞呢。”
永宁公主满眼遗憾,又懊恼:“唉,我真是爱睡觉,怪不得太傅总唠叨我,我还不愿意听,看来我真要改一改。”
上个月她已经开始启蒙了,请的都是德高望重博学多才的臣子。
这是为了让所有人一眼就明白是作为皇储培养的,并不是真要她现在就勤奋进学。
李余缓缓一笑:“不急,你还小,现在困,就睡,但等再大一些,就不能随意了。”
永宁公主抱着李余的脖子贴上:“父皇对我真好。”
李余拍了拍她,轻声说:“这也是我在对我好。”
养育公主,也是他把自己养育一遍,虽然比白篱幸运一些,但他也是很小的时候就突然长大,再也不能当孩子了。
跑出来一趟到底有些累了,永宁公主打个哈欠,抱着李余的脖子,伴着他的拍抚闭上眼。
李余看向东阳侯府的方向,暮色散去,夜幕拉开,灯火明亮,他静静看了一刻,收回视线转身走开了。
无妨,他也有过婚礼。
这些年做梦的时候他会经常梦到那场婚礼,梦里很开心,醒来后也开心。
梦,是梦,但也是真的,因为真真切切的发生过。
正如白篱所说,那些人就算离开了,也存在过,存在过就是真实的,就是,永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