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鸣。
耀眼的亮光划破了天际,将暗红色的浮云剖开,露出云后阿加雷斯的暗沉天空,然后云层迅速合拢,浓云压城,让铎比亚这座小小的镇子宛若风云飘摇里的一株小小稻草。
“天气可真恶劣。”一个老巴尔人喃喃道,他坐在这个小镇唯一的一个酒吧门口,这张摇椅是他的私人财产,谁都知道守卫人伊多无论晴天雨天,总会坐在他那张小小的摇椅上,喝着自己酿的那苦得发涩的酒,一天又一天,天天如此,年年如是。
老巴尔人已经见过太多的人,多到只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眼里,他就可以将之归类。不过今天,小镇上似乎来了一个特别是的人。当暴雨倾盆时这个人才来到酒吧,怪异的是,他身上一滴雨水都没沾,但伊多却是看着他穿破了雨幕而来。然后伊多就知道,他是个大人物,可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巴尔人而言,大人物和小人物的区别真的不大,所以守卫人还是坐在他的摇椅上,然后对里面叫了声:“有客人了。”
这个客人走上台阶,伊多看着木造的台阶给他压得吱吱作响,不由喝了口酒说:“这家伙可真重。”
客人的确很重,也很沉。在他脱掉了斗蓬这后,守卫门人就知道他的沉重来自于身上的盔甲,盔甲很狰狞,到处都是棱刺,好像离得近了也会给划得鲜血直流。伊多露出释然的表情,这就难怪斗蓬为什么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人,哪怕再结实的斗蓬披在这样的盔甲上,也会给划拉出诸多裂缝的。
那身盔甲很重,样式倒是和帝国那些将军喜欢的重甲没什么区别。这个客人还提着一把粗重的锥枪,背后则是巴掌宽的巨剑,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伊多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得动的。反正如果这些东西压在他身上,老巴尔人大概会给压扁。
客人走进了酒吧里。
酒吧里只有一个女人在打理,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还不是酒吧的人流高峰期,何况今天的天气还很坏。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间,很少人会到酒吧里来。所以酒吧里只有两个客人,一个是常客,坐在角落里喝酒。另外一个却是陌生人,他披着斗蓬缩在角落里,点了几瓶劣酒,正沉默地自饮着。
穿着重甲的男人来到一张拱形的吧台,把枪和剑都解下来随意靠在了一边,然后用手指点了点台面道:“给我来瓶酒,还有一些吃的。”
“你想要吃什么,客人?”
“随便来点吃的就行。”
“好的,请稍等。”
片刻后,女人给他端来了一瓶酒,一只杯子,还有一些吃的。男人皱了下眉头,显然这些东西比他预料中还要差得多,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条件,他只好叹了声。然后拧开了酒瓶,给自己倒了杯。浅尝一口后,便专心对付起食物来。很快食物吃光了,酒喝了半瓶,他抬手丢给女人一样东西。
那是块指甲大小的晶体,它划过空气的时候,在吧台上留下一道道闪烁着萤光的黑纹。
女人接住,欣喜地看了客人一眼道:“这太多了……”
“没关系,再给我来一瓶酒就好。”客人如是道。
在女人去拿酒的时候,那个披着斗蓬的怪客说道:“好大方,拿深渊水晶付帐,要不然你连我这一桌也一并付了吧,慷慨的斯米勒将军。”
酒吧里突然掀起了一片风暴,拿着酒的女人刚走出来就给震飞了回去,撞到墙上七孔溢血已经死去。那角落里的常客自己喝着闷酒,突然栽出了窗口,他摔在满布雨水的地面,却再也爬不起来。倒是酒吧外头的守门人什么事也没有,已经喝得半醉的伊多打了个酒嗝,在暴雨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酒吧里,斯米勒站了起来。手一招,锥枪落到手里。枪指去,指着那个斗蓬怪客道:“你是谁!”
“我是来接你的。”那人站到了地上,脱掉了斗蓬,露出称不上强壮的身材。这个巴尔人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淡淡道,“而你来得太迟了,斯米勒将军,我等得都快要睡着了。”
斯米勒眼睛微微一眯,轻声道:“铁魔菲利,竟然要弗里乌斯陛下的左膀右臂来接我,我真是受宠若惊。是的,我迟到了,途中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那都是过去了。”
谁能想得到,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身材中等的男人竟然是铎比亚的另一位大将,和火魔贝鲁凯同为弗里乌斯左右臂助的铁魔菲利!
“是吗?我也意外,听说戴弗琳亲自追杀你,仍然给你逃了出来。你的本事真好,斯米勒将军。”
“我没有遇到戴弗琳,如果是她的话,我大概就来不了了。那么菲利将军,我们现在就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