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洛克擦拭着他那爱斧的时候最讨厌被打扰。在蛮石星上,当他还是一个小部落酋长而非现在一个前锋营队长时,有次洛克狩猎过来,巨斧上沾满战利品的鲜血。那些粘稠的鲜血几乎涂满斧面的每个角落,为洛克增添新的勋章。那晚部落狂欢达旦,直到黎明将至,洛克才回到自己居所。
他没有睡觉,而是用一块兽皮沾上水,将巨斧表面的血泥擦掉。那些最深的印迹会残留下来,并与巨斧渐融一体。辩别加图人是否强大的标准之一可看他们的武器,那些武器沾染的血迹最多最深,便代表着武器主人过往的武勇功勋。
洛克的巨斧已经有小半涂满血印,可他觉得还不够。那天晚上,他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喝多了酒,跑到洛克居所外指名挑战。族中战士挑战酋长是常有的事,哪怕兄弟父子之间,这样的挑战也不少。对于加图人而言,勇士从来不逃避挑战,不受它来自何方。
被打扰的洛克暴跳如雷,他视清洗武器为一种神圣的仪式。可他的孩子打扰了这个仪式,于是那天黎明,洛克的巨斧下又悬着一颗脑袋。
他孩子的脑袋。
现在,他正在擦拭着爱斧,却有加图战士迈着笨拙的步伐跑到他面前叫道:“队长,我们的人回来了。”
结果在熟睡的加图人就听到一声惨叫,当他们张开眼睛时,看到一名战士给丢上半空,再重重摔到地上。战士一时爬不起来,洛克已经带着一声呼啸砸到他的身上,洛克的身形在加图人中虽说矮小,可居空落下份量也自不轻。这一砸差点没把加图战士给砸断气,洛克提起他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磕得碎屑四飞,才沉声道:“我说过多少次,别他妈在我忙的时候打扰我,你这个蠢货。”
然后才站了起来,踢了加图战士的粗腰一脚:“人呢?”
加图人皮粗肉厚,被洛克又丢又砸也没见昏迷。他捂着脑袋爬了起来说:“就在营地外头,不过……少了两人?”
“少了两人?”洛克转过身。
“是的,队长。少了两个,他们大概睡觉睡过头了。”加图战士努力摆出一脸笑容,希望不要再惹洛克生气。
岂料洛克抬脚一把将战士踹飞,这一脚毫不留情,直接把战士胸前的护甲踩出一个脚印来。洛克吼道:“蠢货,他们是战士,难道会在战场上睡过头?他们没有回来,是被人宰了。可其它人回来了,那是因为对方想跟着像你这样的蠢货找到我们的营地。敌人已经到了门口,全部人给我起来,我……”
洛克的眼中突然飞过一道湛蓝的光束,它不但打断了队长的话,而且斜指向营地的一偶。光束落地当即燃起一颗火球,将十几个还在睡梦中的加图战士炸飞了出去。
有那么一两秒的呆滞之后,洛克才扯开喉咙,从胸膛中挤出一声厉吼:“敌袭!”
两辆飞车从矮丘的另一头钻了出来,车上的高能加农炮频频开火,将一束束蓝色光束送进加图人的营地里。一阵狂轰乱炸之下,加图人死伤无数。有战士替洛克抬来他的战斧,这时已经有几名加图人的精锐武士向营地外的战车发起了冲锋。
加图人每个部落中都有精锐武士,他们是源力达到十五级左右的好手。这些精锐武士通常留着长长的辫子,辫子越长,代表他们越勇猛。至于弱者,早被强者宰杀之后割去发辫,根本无法蓄长。几名冲向战士的精锐武士中,有一个发辫甚至绑成好几束。洛克认得他,那是他最得力的手下玛诺。
玛诺是加图人中少有以长弓为武器的战士,他在冲锋的同时已经解下背后的兽骨长弓。加图人强壮的手臂让他轻易将弓拉至满弦,而以蛮石星岩晶所铸的劲箭已经电闪而去,化成一道横跨战场的黄色光束,笔直指向左侧一辆战术车。
几道加农炮的光束把这根劲矢在半空击爆,但玛诺双手不停,将一根根劲箭连珠射去。终是一根越过了火力网,将那辆战术车上的加农炮炸成碎片。
玛诺发出一声高昂的吼声。
洛克与之回应,举斧咆哮。吼声还在营地间回荡,突然玛诺的叫声被打断,洛克看到一道幽灵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玛诺身后,接着手中两把短刃交织出让人眼花缭乱的寒光。瞬间玛诺不知道中了多少刀,甚至背上的箭囊和护甲都给割断落地。玛诺狼狈的一个翻滚,那人却如影随形地贴去。于是洛克手下最强大的战士只能用手中长弓勉强招架着对方无孔不入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