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米罗仿佛感到周围空气渐渐潮湿起来,就像那个让人心痛的早上。当他来到教堂,看着地上的积水,以及倾斜倒在地上的耶稣神像,米罗有种心如刀割之感。他甚至可以计算出重新修复天花板、神像以及清理积水等等具体得花掉多少钱。当然,如果这是一个知名度还不错的教堂,那么向信徒募捐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那些可爱的人总会乐意慷慨解囊,但该死的,这只是一个破败小镇的教堂。
重要的是,镇上的信徒远远称不上虔诚。于是神父可以预见,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钱大概得拿出来花掉了,这对于他来说是无比心痛的一件事,那就好比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嫁给了其它男人。如果神父也有喜欢的人的话。
可教堂不能放任不管,毕竟这是他栖身之所。而且没有教堂的话,他还怎么糊弄镇上那些老东西。他们虽然称不上虔诚,可有时还是能够骗到,不对,是捐献那么一些财物。
所以心痛归心痛,米罗神父还是拿出仅有积蓄。走出教堂,打算到镇上去把那个该死的木匠给叫过来,可一出教堂神父就看到了他。阿基米德,这个如山般雄壮的男人满身是血地躺在教堂外的小花圃中,他身上的血已经把那些被风雨打残的花草染成凄厉的红色。
米罗神父脸都白了,很想把这个酒鬼、喜欢赊账、没有品味又总会带来一堆麻烦的男人踢出教堂去。但考虑到阿基米德还没死,如果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受到那样的对待。一生气下大概会摘下自己的脑袋,于是米罗神父只能一边咒骂着,一边吃力地把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往教堂里拖。
阿基米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之后的事,神父在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他用了自己多少药水、纱布。重要的是,这些东西都是要钱的!在钱这一点上,神父从来不会让步,哪怕阿基米德要杀了他,他也不会少报一个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金钱和神恩一样神圣!
“该死,米罗。我现在头痛得很,能不能别给我报数。反正无论多少钱,我总会还你的。”阿基米德捂着额头道,这个粗糙得像块钢胚的男人总是这付大大咧咧的模样,他甚至已经忘记上次欠了神父的酒资还没偿还。
米罗的脸黑得像大雨将至前的天空,最后他肯定从一身破破烂烂的阿基米德身上榨不出几个铜板后,放弃了要他先偿还一部分欠账的伟大计划,改而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了?这么狼狈,看你的样子差点让人给宰了?”
“确实,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阿基米德咧开嘴笑了,那满布胡碴的笑脸看上去是多么没心没肺。
米罗恶毒地说:“真少见,像你这样的男人也差点让人家给宰了,我都忍不住想见见这位伟大的人物了。”
阿基米德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在脸上:“相信我,朋友。他可不像我这么和蔼,你绝对不希望见到他的。我那个兄弟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出现的地方,通常都会死人。死一大堆人!”
米罗一脸像吞了臭鸡蛋的表情说:“你这样的人竟然还有兄弟,天上万能的主啊,仁慈的你,怎么允许这样的灾难发生。”
“喂,不要说得我跟瘟神似的!”阿基米德想抬手抗议,不过这样一动,神父那憋脚的包扎技术下,绷带立刻染上了一层红晕:“不过或许你说得没错,我们就像是会招来灾难的不幸之人。可我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会找来。该死的,燃血之路还是开启了。”
“什么路?”神父耳朵一动,问。
阿基米德大手一挥:“少问这些有的没的,有没酒啊米罗。”
“你想死吗?混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你要死的话,也把帐还了再说啊。”
“少废话,我知道你有酒。混蛋,我已经闻到酒香了。快拿酒来,要不然我把这教堂拆了!”阿基米德十足无赖的样子道。
米罗气得浑身发抖,最后才道:“你这个混蛋,迟早得下地狱的。”
阿基米德不以为然地说:“老子现在就已经在地狱里了,你这个白痴。”
在某个白痴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珍藏的一瓶伏特加拿出来时,阿基米德浑忘了伤势般抢过来。用拇指弹开了瓶塞喝了口,然后叹道:“不怎么样,但在地上有这东西已经算不错了。米罗啊,你这家伙从哪骗来这好东西的?”
“少废话,这瓶酒,你喝一口要一千块!”米罗尖叫,因为他看到自己的珍藏已经少了四分之一,很快就剩下三分之二。
阿基米德这家伙的酒量可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