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似有若无的寒意,像小蛇般爬上他的背脊。他呵呵一笑,用缓慢到极点的幅度一点点地直起身体,怕引来任何不必要的误会。艾伦直刀已经出鞘,刀锋遥指眼前这人。刀尖微微颤动,每次颤动,那人背上的寒意便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让人不知道艾伦真正出刀攻击的时候,所取落点会是哪里。
“你是什么人?是迪亚哥派来的吗?”艾伦沉声道,他的语速不紧不慢,声调平稳,全然不带一丝感情的波动。
若这人要从他的声音里揣测他的心绪,只会白忙一场。
这人却答非所问道:“究竟是我老了,还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我自认为隐匿的功夫十分到家,杀机不泄,四周的环境也未曾破坏一分。却依旧让你察觉到,这在我血手的职业生涯里,还是首次碰到。”
“原来你是血手?”艾伦微讶,一年多前他到地表狩猎黑寡妇的时候,曾经听罗恩少尉提起过这个杀手。当时和黑寡妇火拼的福伦镇,背后就是血手这号人物。没曾想,今天竟会撞上。
艾伦说完,轮到血手惊讶道:“你听说过我?”
“那又怎样?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血手突然阴细地一笑:“原来你还不知道谁要杀你,真是个可怜的小鬼。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今天你总归要死的,也好让你死个明白。听好了小子,想要你命的,是你们贝思柯德的人!”
“什么?”
在听到背后艾伦失声惊呼的瞬间,血手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来了。艾伦因为这个答案而心神激荡,正是再好不过的反击机会。他尖笑一声,转身扑击。不料人刚转过身来,却见艾伦早已合刀斩来。直刀气势凌厉,刀锋带出数道源力刀芒吞吐不定。长刀后艾伦的双眼宁定,哪有半分为他所说的话而分神的模样。
血手在等反击的机会,艾伦同样在寻找出手的契机!
看到艾伦的双眼,血手知道自己上当了。以他这种老资历的杀手,竟连续两次让艾伦占了上风,说出去足够被人笑话至死。当下血手心中郁闷难当,更是哼了一声,撮掌如刀,源力狂涌下手刀劈去。先是斩碎艾伦那几道源力刀芒,再磕在直刀的刀锋上。
艾伦虎口剧震,差点拿不稳直刀,生生给血手一记手刀劈了开去。艾伦退而不乱,刀锋斩出片片月轮,封死血手的进逼路线,让两人重回对峙之势。
这时,艾伦才看清血手的模样。
血手是个中年人,体型适中,脸色腊黄。一对三角眼下眼袋泛青,似是酒色过度的人。他一头灰白的碎发,就像在脑袋上安着一团枯萎的干草团。左边一道偌大的刀疤自眉心起、过眼眶,到左侧脸颊处终,几欲要把他小半个脑袋砍下来。这道伤疤挖去他大片皮肉,以及夺走他一颗眼珠。
血手的左眼中安下了一只义眼,纯属起到装饰的作用。
左侧脸颊这道刀伤非但夺走他的左眼,还让他左边的脸部神经失去了知觉。当血手笑起来的时候,笑容十分怪异,甚至有些可怕。就像现在,他虽在笑,可左边的脸孔肌肉一点反应也没有。血手说道:“真可惜,你要是和老子同级。不,只要再高个五六级,刚才那一刀就完全是另外一种结局了。”
艾伦岂会不知,无论是策略、心思还是出手的时机,他都占尽上风。可他和血手间多达7级的源力差距,却让血手随手一击,便把他逼退,甚至差点连直刀都给弹飞。
凡事总是相对,等级是不代表一切。可如果等级差拖得太远,那力量就能摧毁一切。就像一只蚂蚁再聪明,大象一脚踩下来,也足以把它碾碎。纵使艾伦和血手间的差距还未曾大到有如蚂蚁之于大象,可艾伦在源力方面不及血手深厚,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就像血手说的,若艾伦和他的差距没那么大的话。那么刚才一刀,兴许艾伦会砍下他的手掌,而不是被他凭借浑厚的源力击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