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琢磨着又说:“咱们自己暗访,实际上是一种家法,并不是一种长效的监督机制,归根结底,要实现机关作风的转变,要靠社会监督,要靠人民群众监督。”
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说:“这话人人都会说,我是准备,在咱们区内搞个试点,请人大或者政协帮助完善咱们的监督机制,还有媒体,我们要给媒体话语权,咱们区内有个新滦报,我看就不错,有这种苗头,我们要加以保护。”
陈克早拿出了笔记本记录,这时又说:“要不要我和报社方面约谈?”
陆铮笑着摆摆手:“这些还是要媒体自己的发展,慢慢自己就有了觉悟,咱们去约谈,也是一种干涉,而且,你跟人说什么?要他们放心大胆曝光我们党员干部的问题?只怕人家会当反话听,这也不像话,是不是?”
说话的功夫,周大清腰间BP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便出去回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陆铮正同陈克谈论市长市政府如何管理一座城市,见到周大清回来,就笑着说:“大清,回头把我桌上那份上年度《理论研究》合本拿给陈克区长,里面一些文章写得不错,可以借鉴参考。”
周大清说了声好,见陆书记谈性正浓,就坐在一旁,没打断陆铮说话。
陆铮又说:“过去说‘马路不平,电灯不明,电话不灵、自来水不清’,实际上是说公用事业差,但现在我们城市发展,能源、交通、电讯和卫生,仍然是最基本的。”
琢磨着道:“比如说我们新兴起的出租车行业吧,就面临如何管理的问题,有人说准备向南方特区学习,拍卖出租车牌。嗯,上个月南方特区拍卖140个小汽车营运牌照。成交额将近三千万,这是我们城市公共交通运输改革的首次尝试,看起来很好啊,进行了出租车行业的规范管理,财政上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皆大欢喜。”
陆铮说到这儿顿了顿,陈克却是更加凝神,因为他知道,杨朝晖就提议区里进行出租车牌拍卖的尝试。
陆铮点了颗烟,说:“政府控制出租车牌的数量的出租车牌制,实际上起源于纽约大萧条时期,当时失业工人大量涌入出租车行业并导致过度竞争,出租车司机收入减少,服务质量下降。所以纽约市政府为了控制出租车数量,开始实施出租车‘牌照制’。记得是三十年代发出一万多张张牌照,至今这一数量也没有什么改变。”
“纽约的出租车牌制,是在特定历史原因下形成的,发展到现在,已经被利益集团捆绑,出租车牌成了一种固定资产,当年10美元的出租车牌,现在30多万美元,很多出租车司机购买不起,只能租用牌照,受制于出租车公司,每月给公司缴纳数额不小的份子钱,几乎占其营运收入的一半以上,自己还要负担汽油费。”
“纽约有关研究机构曾建议实行一套全新的出租车管理制度,以降低出租车的运营成本和资费标准,但一直因为出租车公司和车牌持有者的反对而阻力重重。”
“而我们现在,何必要走纽约的老路?等以后出租车市场出现种种弊端再进行改革?”陆铮说着话摇了摇头,“说白了,出租车车牌制度,不过是给先富起来的人提供一种免费饭票,令其子子孙孙受益,将来也会出现很多问题,如果我们政府监督管理不到位,更容易衍生腐败。”
“我觉得伦敦对出租车管理的模式不错,回头找些资料大家看看,结合我们的国情,找一条适合我们自己的路。”
陈克唰唰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陆书记的想法好像总是与众不同,但不得不承认,陆书记不但站得高看得远,而且对很多问题往往一针见血,能抓住其实质,令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