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局,您要醋不?”焦磊的话打断了陆铮的思绪。
从北京回来后,焦磊简直陷入了一种魔障的怪圈,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给陆铮打个电话,问陆铮第二天用不用车,搞的陆铮不胜其烦,训斥了他几次,甚至用了“骚扰”这个很严重的词,焦磊才不敢再每晚给陆铮打电话。
但从青龙到广宁,一路颠簸,陆铮实在不愿意自己开车,就叩了焦磊。
乌山在今年一月份,刚刚开通了数字寻呼台,焦磊前几天,领到了公司给他配的BP机,找他变得很方便。
“不要。”陆铮有些无语,早知道不带他去北京了,这小子,好像受刺激了,殷勤的有些过。
焦磊低下头,从腰间摸出呼机来用衣袖擦了擦,显然很宝贝这个新工具,也难怪,现在的BP机,就算在市区,也是有钱人的玩意,要两千多块钱,顶乌山普通工薪阶层一年的工资,如果放在整个冀东省,全省职工去年平均月工资80多元,不吃不喝用两年半的工资才能买这么一台BP机。
马奎山颇有兴趣的看着焦磊抚弄他的宝贝,问:“这就是寻呼机吧?”
焦磊点点头,说:“是,单位给配的。”
马奎山笑了笑,“外企,可真不得了啊。”突然,猛地想起了什么,心里就是一动,瞥了陆铮一眼。
焦磊叹口气:“唉,就是下来没信号,就市区有信号。”
“慢慢就好了。”陆铮放下筷子,摸出了烟,显然,吃的差不多了。
“陆县长,您还记得我刚刚跟您说的,我家老二今年就毕业了……”马奎山有些犹豫着说。
陆铮嗯了一声:“记得,在省城上中专是吧?”
“是中专,不过,学校挺不错的。”马奎山赶紧分辩了一句。
“嗯,现在农村孩子,学习好的倒是都考中专。”陆铮说着话,点上了烟。
“是啊,是啊。”马奎山笑着说:“他本来想上高中念大学的,都是他妈,眼光浅,非要他考中专不可。”
陆铮点点头,突然,明白了,说:“老马,你是不是想他毕业后进昌明?”
马奎山叹口气,“人这一辈子,还不就是为儿女忙?操不完的心,唉……”
陆铮笑道:“老马,这你可找错人了,这个忙我帮不上,昌明的人事问题,我从来不插手。招聘招工,技术含量低的还行,就说小焦吧,那时候公司初创,也需要熟悉本地情况的司机,所以我给说了说,不算违规。但说到技术人才招聘,我也插不上手,一定得按正规流程来,你也知道的,外企,规章制度都是很透明的。”
马奎山默然,然后便是一笑,“是了,陆县长,我想得太多简单了,这要人人找你走后门,咱得多少孩子安排进去,老外也不能答应。”
陆铮点点头:“你理解就好,这个口子,我不能开。”
正说着话,饭堂内突然一阵喧哗,却是从外面,冲进来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披头散发的,看身材,年纪应该不是很大,只是头发遮住了面目,身上也脏兮兮的全是污泥。
穿着白大褂的服务员立时跑过去,向外驱赶她,连推带搡的,“出去!出去!”
一个趔趄,疯女人被她推倒在地。
陆铮皱了皱眉,“小焦,车上不有军大衣吗?拿来给她裹上。”
焦磊愣了愣,赶紧答应一声起身飞奔而出。
马奎山也有些不理解,一个疯子,理她干嘛?说不定明年冬天就冻死了。
这时候,外面急匆匆走进来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穿着带补丁的花布衣裳,人甚是素净,很清秀的一个小姑娘。
看到疯女人跌倒在地上,小姑娘跑过去扶她,“妈,快起来,咱回家,回家!”
刚才驱赶疯女人的服务员大姐瞪眼训斥道:“小青,明明知道你妈疯了,怎么不看好她?跑这儿搅和我生意来了,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