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王主任搔着头,说:“是这样,我们岭东的一个小伙子,被你们派出所抓了,陆主任,您能不能管?”
陆铮微微一怔,说:“是王主任的亲戚么?”若没有关系,这些治安上的事儿,又怎么会由驻乌办出面?
王主任连连晃手:“不是,我和他没关系,不,也算有点关系。”慌乱的样子,好像如果他和被抓小伙是亲戚的话便多么十恶不赦似的。
陆铮就笑:“王主任,你别急,喝口水,慢慢说。”
王主任便抓起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抹了抹嘴,说:“他当过兵,退伍后干过刘店公社的民兵连长,我那时候在公社工作,所以和他认识,就这么点关系。”
陆铮点点头:“那怎么被抓了?”
王主任叹口气,说:“他是来找弟弟的,去年,他弟弟按照咱们的帮扶协议作为劳务输出来乌山做活,可这一来就好像没了音信,这不他就非吵吵着弟弟失踪了么?一定要来乌山找他弟弟,可谁知道路上粮票被偷了,然后他听说乌山有可以不用粮票的饭店,就去了,谁知道吃完饭,就和饭店里的人打起来了,好像是开饭店的漫天要价,他就说饭店老板满身铜臭,是小资产阶级剥削人,然后,就动了手,这不,被抓虹桥派出所去了么?”
陆铮听着,其实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乌山确实,很多饭店、旅馆都可以不用粮票了,但相应的,主食价格也会翻几番。比如米饭吧,在五洲大酒店,有粮票的话二两米饭便是三分钱,没粮票,二两米饭就会涨到一角五,这一下,就翻了五倍,那不知就里的小伙子,定然会以为挨宰了。
“虹桥派出所是吧?我了解下情况。”陆铮拿起电话,拨给了市局治安处的郑处长。
在广宁公安系统时,陆铮便同老郑挺熟,现今电话拨过去,老郑听到陆铮自报家门,先是愣了下,随即便亲热的笑起来:“哎呀,陆局,不,该叫陆主任了,你好你好,哎呀,咋想起我老郑来了?”
同样是副处级干部,主管乌山公安系统最大最重要之一的大处,老郑也算权柄在握,但同陆铮比起来,可就小巫见大巫了。
陆铮把王主任说的情况讲了讲,最后说:“郑处,外乡人来咱乌山讨生活不容易,如果算不上刑事,您看,给帮着协调一下?差不多就行了,别拘了。”
老郑爽朗地笑道:“成,没问题,你能把电话打到我老郑这儿,那是看得起我老郑,我这就去问问,你就等信儿吧。”
陆铮这个乌山公安系统的最年轻局长,如流星般蹿起而又飞快陨落,可旋即,没几个月,便成了乌山市最炙手可热的中层干部之一,如此经历,谁又敢再小看他?
放下电话,陆铮看向了眼里全是期盼的王主任,说:“多半没什么事,你放心。”
王主任面露喜色,“谢谢陆主任,真是太谢谢您啦。”
陆铮摆摆手,说:“份内事,别客气。”
王主任犹豫了一下,便低头拉过刚刚他塞在茶几下的黑皮包,从里面摸了会,摸了一叠材料出来,小心翼翼说:“陆主任,您看看这个,能申请下来不?”
陆铮接过翻了翻,是岭东县政府申请两万元的帮扶资金,语焉不详的,看似说是县里拨款加帮扶资金维缮什么农贸市场,可实际上,看来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陆铮合上文件,说:“先放着,我回头和相关部门研究研究。”
王主任小眼睛吧嗒吧嗒眨了眨,这才知道,这位陆主任,和气是和气,可也不是那么好说话。
看来,还得老规矩了。
王主任心里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