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翁,你现在便要极力拉拢北系官员,争取得到他们的鼎力支持!”王稚登深知其中的阻力,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晧然轻呷了一口茶水,却是苦笑着摇头道:“杨博和张守直几乎就跟徐阶穿同一条裤子了,郭朴在新年的时候倒是被我岳父逼着帮我们一把!”
“我不是说这三人!”王稚登显得另有所指地道。
林晧然捏着茶盖子轻泼着茶水,心里微微一动地道:“你是说高拱?”
“高拱是裕王最资深的老师,现在他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虽然他位居郭朴之后,但郭朴几乎没有出任首辅的可能性,现在北系的很多官员已经转投到高拱的麾下!高拱此人跟徐阶有所不同,他是想要做些事情的官员,跟徐阶亦是并不亲密!”王稚登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
孙吉祥听着这番分析,却是轻轻地摇头道:“伯谷,你恐怕过于乐观了!我亦是研究过高拱此人,高拱虽然有革新的想法,但为人性情傲慢自大,却是希望他自己来总揽全局。要么是由他亲自推行刁民册,要么是他出任首辅再颁行此策,而不会希望现在推行!依我之见,高拱很可能不会是我们的助力,甚至可能成为我们的阻力!”
对于观人,孙吉祥已然是令人望尘莫及,他这双眼睛几乎没有失误过。
王稚登轻轻地蹙起眉头,显得失望地说道:“如此说来!通过高拱拉拢北系官员怕是没有希望,福建的黄光升亦是不可能拉拢过来,那么只剩下浙系和江西系了!”
虽然他们很希望扳倒徐阶,但却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虽然徐阶并没有像严嵩那般搞“独相”,但徐阶早已经通过“分权”等方式拉拢到大部分势力,其总体实力已然是不弱于当年的严嵩。
林晧然看到二人的情绪低落,便是喝了一口茶道:“不论是内阁阁议,还是真的举行廷议,真正的决定权还是有皇上手里!我们现在固然很难跟徐阶分庭抗礼,但咱们的皇上恐怕亦是知晓这一点,事情只要闹腾起来,我们还是有机会推行刁民册的!”
孙吉祥和王稚登听着林晧然这般分析,眼睛微微地亮起,却是心悦诚服地施予一礼。
随着对林晧然接触越来越多,他们是越发觉得林晧然智谋的可怕,往往能够另辟蹊径地解决事情。而今他能够这么说,那么林晧然恐怕仍然能够策划此事,甚至很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林晧然抬头望了一眼院外的月色,却是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道:“徐阁老今日极力阻止皇上南幸应天,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承天皇宫那边估计大有文章!”
“我们早前不是已经派人前往检查了吗?”孙吉祥显得疑惑地询问道。
王稚登知道林晧然有着很敏锐的政治嗅觉,脸色凝重地扭头望向林晧然。
林晧然将茶盏放下,轻轻地摇头道:“上次检查得应该不够彻底,我们亦不够重视!王先生,此事由你来操办,查一查这里是不是有我们忽略掉的东西!”
“好!”王稚登郑重地点头道。
在这个夜里,这几年最大的一场政治交锋正在酝酿,各方都在暗地里悄悄地谋划,一场朝堂的激烈大碰撞似乎随时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