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科道言官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监察百官,只有逮到某种大佬的小辫子,这样才能够迅速上位,甚至直接跳到留京的左右佥都御史。
特别明年便是京察之年,政绩会显得越发的重要,而在京或地方的监察御史即将六年考满,很多人的前程就绑在这上面。
当然,他刚刚做出了仕途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将那份弹劾严世蕃的奏疏交到通政司。他的命运已经不在明年的京察,而是在皇上的抉择。
由于老师已经在通政司做了一些工作,那份奏疏大概已经送到西苑,一旦皇上采纳了他的奏疏,那他的仕途将会变得一片光明。
由于心思不在公务上,且不想让自己过于紧张,他便是翻开了最新版的《顺天日报》。这报纸确确实实是打发时间的好读物,且三文钱的售价显得物超所值。
将最新版的《射雕英雄传》重读第三遍,时间悄然来到了中午。他从座位站了起来,直接离开了衙房,打算到衙中的食堂用午膳,下午则是派人探听一下宫中的反应。
如此重要的事情,恐怕皇上亦不会轻率地决定,大概会将那份奏疏留中不发。
只是冤家路窄,却是在食堂见到肖景山在那里跟着几位同僚正在高谈阔论,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的模样,且又隐隐听到“弹劾严世蕃”五个字。
“云卿兄,来这里坐!”一个相熟的同僚招眼看到他,当即热情地邀请道。
邹应龙的眉头轻轻地蹙起,亦是不得不给这位同年兼同僚一点面子,同时心里亦是生起了几分好奇心,当即在那张足够容纳八个人的桌子坐了下去。
“云卿,我看你今天呆在衙房便没有出来,你可知朝中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肖景山喝了一口肉汤,显得高深莫测地询问道。
邹应龙心知那份奏疏已经到了宫里,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有一些含糊其词的消息传了出来,但却装着糊涂地询问道:“什么事?”
正是这时,一个身穿七品官服的中年官员走了进来。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这个食堂的所有官员都像是躲瘟神般,不仅没有邀请这位同僚共进午餐,且主动让出了一张空桌子。
邹应龙看着这位进来的中年官员在那张空桌坐下,却是认得这个中年官员。嘉靖三十七年的恩科进士,跟着那位林文魁是同乡,而这人自然不归属严党和徐党,毅然是属于户部尚书吴山的人。
看着这帮同僚异常的举动,他当即好奇地询问道:“大家为何避着张鸿图?”张鸿图的人缘虽然不算好,但亦不算差,却不可能混得人人避之不及的地位。
此言一出,肖景山等人当即如同看外星人般盯着他,仿佛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呵呵……云卿你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张鸿图做了一件惊天动地之事!”肖景山得意地睥了邹应龙一眼,显得卖关子地说道。
邹应龙顿时生起不起的预感,当即不再顾及跟张景山的那一点个人恩怨,当即放下架子进行询问道:“景山师兄,究竟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