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对与张百仁的话,杨广还是深以为然的。
第二日,杨广便下诏书:敕诸将,高丽若降,即宜抚纳,不得纵兵。
很显然,杨广歪曲了张百仁的意思,张百仁与杨广那日叙话完毕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杨广居然说出不得纵兵的话。
“陛下,区区辽东城虽然易守难攻,但我百万天师再次,想要破城不难!陛下欲要趁机消弱门阀世家的力量,这可正是一次机会!”斛斯政恭敬道。
“哦。”杨广眼睛一亮:“详细说说。”
很快大帐内便想起了阵阵窃窃私语。
前线,瞧着无数士卒奋勇杀入辽东城头,攻入辽东城内,只听得一阵阵呐喊声传来,城中之人动辄请降。诸位将领有圣旨在前,不敢先处理,于是派人疾驰奏报,等奏报到杨广哪里,城中的高句丽守卫此时也已经汇聚起来,将辽东城夺了回去。
如此把不断反复,双方在城头展开了拉锯战,不知多少大隋精锐战死于城头。
“张百仁,你出的计策!就算你看不起我等门阀世家,也不应该这般坑害我大隋勇士。无数勇士浴血杀敌攻入高句丽城内,却因你一言而前功尽弃,白白损失无数人命,端的不当人子!端的不当人子!死了这么多儿郎你高兴了?你高兴了!”宇文化及瞧着远处观战的张百仁,猛然一步上前攥住张百仁的衣领,咆哮着问道。
看着城墙上流下的殷红血液,摇摆的残肢在空中飞舞,张百仁难得没有辩驳宇文化及的话,只是任凭宇文化及拽着自己的身躯不断抖动。
“且住手,怪不得都督,都督也是一番好意!谁曾想居然为陛下利用,在辽东城头打起了消耗战。”裴矩从远处走来,赶紧上前拽开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喘了一口粗气,仿佛斗败的公鸡,低垂着脑袋不语。
号角声响
无数大隋士兵自辽东城中狼狈的逃出来,被高句丽士兵杀的丢盔卸甲,无数士兵丧了性命。张百仁亲眼所见,一位士兵只因慢了半步,便被一刀砍成两半。辽东城破,他本来不该死的,但偏偏朝廷大军不入辽东城,给了辽东城重组兵锋反击的时间,所以他死了。
张百仁面色阴沉,站在那里久久不语。
“可惜我大隋无数儿郎。”虞世基这位头号心腹此时也不由得脸上满是感慨,露出一抹不忍。
“此事一旦暴漏出来,百万大军必然哗变,陛下失去了军心,到时候大隋再无一丝一毫翻身的可能性。”张百仁心中沉思,杨广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这般想着,张百仁转身走回大营,来到了杨广大帐。
此时杨广在细细研读着一份文书,见到张百仁走进来,杨广将文书放下。
“陛下。”张百仁声音低沉:“消弱门阀世家的办法有千万种,此乃下下之策,非天子王道手段,有失体统。我汉家儿郎不远千里远征而来,就算马革裹尸也是寻常,但却不应该这般战死沙场,死的未免太过于窝囊,陛下辜负了百万大军的信任。”
“张百仁,你好大的胆子!陛下决策你也敢质疑?陛下何等圣明,欲要彻底消除高丽之患,剪除高丽有生力量。不断叫高丽反扑,一批披杀光高丽的青壮,陛下目光远大,岂是你能胡乱非议的?”斛斯政自大帐外走进来,对着杨广恭敬一礼:“见过陛下。”
“想要剪除高丽青壮,陛下大可效仿白起坑杀,何必浪费我大隋儿郎的性命。”张百仁面色阴沉,对于斛斯政厌烦至极,日后非要找个机会将这条小虫子捏死不可。
斛斯政冷冷一笑:“陛下乃千古名君,怎会做下这种暴虐之事遗臭万年,被史学家抓住把柄。你对陛下如此建言,简直其心可诛!”
不去理会斛斯政,这厮没了杨广支持也不过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转头看向杨广:“陛下也是这般认为的吗?”
杨广点点头:“既然远征,劳民伤财耗费这么大物力,当然要一击建功。”
张百仁闻言默然,认真的看了杨广与斛斯政许久,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一路走回大营,有大臣瞧着张百仁阴沉的面孔,俱都是心中发颤。
“砰!”
张百仁拿起香炉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