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舞知道他为什么固执地旧事重提。
依然是跳舞,可意味不一样了。
最初是想在众人面前羞辱这个敌人,后来尊重了她的自尊,没强迫这个,只作为测试她的皇者自尊和胧幽恶念的没节操之间割裂的契机。
如今是私下里,“主仆”的调教。
因为此前的她压根不像个仆从,甚至连下属都不合格。
大家考察的时候,自作主张出手,暴露了行踪。
战局之中居然还含着考验他的意味,陷众人于危机。
口头称着“主人”,口口声声请罪,实际哪里把自己当仆人了?别说仆人了,连下属都勉勉强强,甚至藏了敌意,连敌人都知道这是可策反的。
但夏归玄不怪她之前的表现,表示“无罪”。也不逼迫命令,只是问,你“愿不愿意”。
选择依然在她,可以拒绝,也可以……愿意。
不含羞辱,倒是带着期冀。
她当然会跳舞,和胧幽融合过的记忆又没忘,妖狐怎么可能不会跳舞,即使以前不会,现在也很懂了。当什么时候能放下过往,放下女皇的尊严,心甘情愿为他而舞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放下了心结吧。
光是这么说,那就一舞也罢,没什么的。
但幽舞知道,他还藏了个意思。
就是馋身子,好看,想看她跳舞是什么样子的,看那战甲包裹的躯体尽情地对他展示开来,看那沉默肃敛的暗影闪电展露出嫣然的献媚……所以念念不忘。
否则为什么非要用跳舞的方式,多的是其他证明的方法。
幽舞沉默着,坚毅的脸上渐渐有了点红晕。
怎么就摊上被这样一个人打败擒获,说色批又不怎么算,至少没真玩弄俘虏。可这个……你还不如强迫玩弄呢,我还能告诉自己是被逼的。如今这个怎么算,就是要人脸红,让人心乱乱的,让人主动做出不如死了算了的事情……
可是……他觉得好看……
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展现给觉得好看的人看。
她微微抬头,看着他如雪的白发,拒绝的话哽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嘴唇嚅动了好一阵子,最终化成了微不可闻的一句:“愿为君舞。”
夏归玄眼睛眨巴了两下。
身边轻风掠过,幽舞踏着池水微波,到了池中雾霭之中。
她也是刚刚沐浴出来,不再是那身金色战甲,只是普通圣堂衣袍,幽蓝的原能流转,金色的丝线压边,带着神秘,严肃,尊贵,和美丽。
乌黑的长发如瀑,随着轻旋飘散,如宇宙之中最深的夜色。
眼眸如电,像流星,像闪电,像宇宙之中的火光碰撞,在夜色里轻闪,忽而瞥过,又抿嘴避开,便如一闪即逝的神秘,藏在宇宙深处的探寻。
莲足踏在水面,没有穿鞋,不是如玉凌波,不像珍珠雪白,带着健康和野性的色泽,仿佛远古部落之中走出的神女,踏碎了海天。
于是战鼓激扬,雷光电闪,蓝紫的电芒在天与海中交织,如同一曲远古的战歌。
野性的生命,胴体中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完美的曲线,和……原始的欲望。
这池水之中的凌波微步,脑补中会是缥缈凭虚的仙子之舞,没有音乐的秋波浅送,却生生被舞出了自带战鼓的宇宙洪荒。
抛开男女事,这是太清之舞,本身就自带大道在其中,夏归玄看着看着居然有点道途领悟,渐渐出神。
星辰坠落,闪电停歇,暮霭沉沉,海天辽阔。
烟波漫过,云散雨歇。
幽舞停下身形,那脸上的红霞都快漫到身上了,绷着身子低声道:“跳完了……”
夏归玄还是出神地盯着她看。
幽舞羞愤地想要遮一下身子,却发现也没什么好遮的,又没脱……可他的目光盯着,就是火辣辣的难受,被看哪里都像没穿一样。
她很想跑路,可那又是一种未经吩咐的“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