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她手聊天的神采,催生时的期待,堵在酒店门口,强迫她和周南荀睡一个房间的气势,全部没了。
徐澄咨询了张凤霞的主治医师,又问了之前看过张凤霞病例的肿瘤专家,两位医生给她的答复出奇地一致,张凤霞撑不过春节。
她成年后没经历亲人?死亡,听到这样的答案难以接受,偷偷去楼道抹眼泪。
周南荀回来撞见,上前抱住她,轻声哄着:“怎么了?”
徐澄讲了医生说的话,周南荀也沉默,许久才开口,“生命最后总是悲凉的,我们都要学着接受。”
“这些天,我们每天都来陪她。”
“好。”
从张凤霞家出来,两人?情绪都不高?,到小区停好车,周南荀说:“今晚不算太?冷,出去走走?”
徐澄点头。
周南荀抬手系好她的围巾,牵起手,十指相扣,一起放进大衣口袋往外走。
小区门口,又有推车买糖葫芦的小贩,周南荀拉着她在小贩前停下,买一串山楂的。
徐澄一手在他大衣口袋里,另一手握着糖葫芦,递到周南荀嘴边,“吃一颗。”
周南荀把糖葫芦推回去,“第一颗你吃。”
徐澄不动,睁着清亮的眼问:“为什么?”
他笑道:“小傻瓜,第一颗最大。”
“我含不住那?么大一颗。”徐澄不肯吃,把糖葫芦横在两人?间,“我们一人?一半。”
两人?目光一撞,同时低头去咬住第一颗糖葫芦,双唇相碰,柔软相贴,糖在在唇齿间融化?。
夜空落下零零碎碎的雪花,落在他们头顶、肩膀,融化?在相触的唇间,微凉清甜。
徐澄咬下含住的那?半块糖葫芦,松开唇,仰头看天。
细碎的小雪花穿过暖黄的路灯,飘飘洒洒地落下,她亮出掌心?,迎接飘落下的雪花,那?雪触掌即化?。
“下雪了。”徐澄偏头看着周南荀,笑得?像个小朋友,手里红彤彤的糖葫芦落了雪也毫无?察觉。
对于生长在风絮的周南荀来说雪什么没新鲜感?,甚至因路面结冰开车不便,暴雪封路等问题厌烦,但他仍然看着她笑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她笑意更浓,头顶落雪,一片片在黑发?上连起,像披着洁白的头纱,“网上说初雪接——”
话没说完,唇被封上。
周南荀握着徐澄纤细的腰肢,滚烫的唇带着微凉的雪花,由浅极深,送进她口中,冷气热气混作一团。
他极少网上冲浪,并不知网上说初雪接.吻会幸福长久,只是那?时那?刻很?想?抱她,吻她,占有她。
雪天人?少,道路上没有行人?。
暖黄的路灯只照着他们两个,地上相拥纠缠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徐澄腿软站不住,手里糖葫芦掉到地面,周南荀才停下放开她。
下一秒,男人?粗粝温热的掌心?,覆在徐澄冻得?通红的双耳上,“这边冬天比南川冷很?多,以后出门记得?戴帽子。”
美丽至上的徐澄说:“冬天的帽子会把头发?压扁扁的,我不喜欢。”
“那?等着被冻掉耳朵吧。”周南荀夸大其词吓她,“耳朵冻久了会失去知觉,手一碰就掉下来。”
南川冬天没有雪,徐澄对于北方的气候习俗了解甚少,当真信了周南荀的话,拉着他手往回走,“那?我们快回家吧。”
周南荀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见徐澄害怕了慌了,得?意地扬起唇角。
进门前,周南荀帮徐澄弹掉头发?和衣服上的雪花,又拉开门让她先进,室内温暖舒适,与外面的寒冷相差极大,像冰火两重天。
徐澄洗澡出来,坐沙发?里玩手机等着周南荀,邮箱弹出一条通知 ,点进去是学校审核通过,并通知具体的面试时间。
其实学校的审核通知早该下来,是张凤霞向徐正清提出想?徐澄留下,陪她走完最后一程时,怕时间冲突,徐澄取消了那?次申请,之后又重新提交的申请,审核通过后面的程序便快了,顺利的话会在春季开学。
一直逃避不愿面对的问题,还是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刻。
初雪的兴奋,唤不回梦醒的失落。
徐澄想?什么都不想?,沉沉地睡一觉,她关掉手机,进到房间躺下,在漆黑中酝酿睡意。
自?欺欺人?一场,她根本?睡不着。
没过多久,鼻尖袭来熟悉皂香,周南荀轻手轻脚地躺她身边。
房间安静、漆黑,听见他轻浅呼吸声,徐澄钻进周南荀怀里,抱住他。
“还以为你睡了。”周南荀搂着人?说。
徐澄不答,仰头,软唇贴向他侧颈的疤,顺着弯月的形状从上到下轻磨着,再移向喉结,下颚,薄唇。
这方面徐澄向来是嘴上功夫厉害的纸老虎,实际胆小又害羞。
周南荀寡淡多年,哪里承受得?了她的主动,很?快压下来,被动变主动,反走她的路线,喉结换成锁骨,再向下,攀岩并不寒冷的雪山。
徐澄迷失在只属于两个人?的夜里,忘却一切。
周南荀本?能地配合着,直到意识她想?做什么,强迫自?己清醒,像之前一样徒然停下。
徐澄抽出脑后的枕头砸他身上,转身下床往外走,“周南荀,想?那?么多你累不累?”
过去周南荀每一天都活在父母被害的阴影里,工作后又经常活在受害者或家属的哭声里,肩上的担子总比别人?重,习惯了重压的生活,无?法轻易放纵。
他下床追出去。
自?从和周南荀睡一起后,陪伴徐澄入睡的小狗被冷落在沙发?,她拿起小狗抱在怀里,要去次卧睡。
周南荀堵住路,道歉。
徐澄没应答他,只说:“起开,我要睡觉。”
周南荀手指主卧的方向,“回去睡。”
“我不想?和你一起睡。”
“可我想?和你一起睡。”
他道了歉却没提徐澄不开心?的根本?原因,故意逃避的态度惹怒她,徐澄把小狗扔他身上,“滚开。”
周南荀接住她扔过来的小狗放在一旁,手上前拉住徐澄手腕,“我不想?离婚、不想?分开,这些都是真的,但我可能这辈子都离不开风絮县,根本?无?法给你明媚的未来。”
周南荀想?得?多,扛得?重,做不到只活在当下,无?法承诺的将来,像条迈不过去的河横在他心?上,他为此自?责也愧疚,素来低沉冷淡的嗓音带上轻微颤抖,“我怕你将来会恨我、怨我。”
“不仅姑姥无?力回天,我学校的审核也通过,周南荀,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如果?你还是放不下,自?己加在自?己肩上的负担责任,我们就算了吧,反正早晚也要面对。” 徐澄平静说玩,转身往次卧走。
徐澄总有本?事,三?言两语就刺激的他搅翻情绪。
没时间、算了。
这些话像刀扎进周南荀古板、沉重的心?上,撬开封闭多年已落了灰尘门锁,那?些压抑、渴望顷刻间破门而出。
周南荀追过去,抱住徐澄双腿扛起在肩上,不理她的喊叫捶打,径自?扛进主卧,扔进柔软的棉被里,腿横在她双腿上按住,粗暴地撕扯,咬牙发?狠道:“徐澄,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