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南荀猜出她想说的,转身面朝徐澄,已经这样索性一次说清楚,免得大家再为此不开心,“我?们好好聊聊。”
徐澄:“聊什么?”
话题刚打?开,周南荀手机响了,凌晨2点半,能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的都是急事,周南荀捞起电话看眼,果然是队里的号码,他?接起讲了两句挂断,俯身靠近徐澄,抓住她双手臂哄着?说:“出了点急事,我?必须出去一趟,你先去睡觉,等我?回来?再聊。”
县里又发现?被分解的无名女尸,周南荀一走,三四天没回来?,他?找来?宋季寒招待梁京州和钟晴,准备来?说,只招待钟晴,梁京州每天去姜黎家,陪姜母打?麻将,几乎见不到人。
徐澄也?没时间陪钟晴,在APP上发布的那条寻人启事后,涌出大量评论?和私信,怕错过真实?消息,她每条都会看,耗费几天时间,在里面筛选出相对真实?的回复。
蜗牛慢慢爬:【橙子,李思言是我?表姐,她三月份时,跟家里说去外地?工作,至今没回来?,最近一两个月手机关机、微信不回,家里人快急死,又不知道她具体在哪,也?没办法?去找,家里人快急死】
后面发了很多张李思言的照片。
徐澄翻阅那些照片,从?小到大的,还有与家人合照都有,不像P出来?的,她主动给这位网友回消息,加上微信后,讲明?整件事,李思言家人得到消息后,立刻买机票从?南川飞来?。
新出现?无名女尸,与临河边女尸情况一模一样,初步断定两起案件的凶手为同一人,周南荀忙得脚不着?地?,晚上就在办公室座椅上睡会儿。
徐澄接到李思言父母,带他?们去刑侦队,又开酒店订餐食,陪伴他?们等待DNA对比结果。
临河边发现?的女尸确实?是李思言,她父母趴在残缺的尸体旁大哭,徐澄也?跟着?掉眼泪。、
这几天她和周南荀见面都在警局,两人没机会说话,身边同事太多,周南荀不好亲密安慰她,只拍拍肩膀递过去包纸巾。
从?停尸间出来?,李思言母亲把无处发泄悲愤转到徐澄身上,趁徐澄不注意,猛地?拉住她大吼:“是不是你把我?女儿骗来?这的?”
“思言交了你这样的狐朋狗友才会网恋。”
“是你把她害死的,我?打?死你。”
几日相处,李母一直挺温和的,猝不及防地?发疯,徐澄有些招架不住,直愣愣地?看着?李母巴掌打?过来?,忘记闪躲。
周南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母手腕擎在半空,怒道:“如果没有她,你们连女儿的尸体都见不到,再血口喷人请离开这里。”
他?眼神狠厉,声音冷沉,吓得李母止了声,李父忙来?道歉解释,随后拉着?李母走了。
徐澄有些被吓到,人走远才回过一点神,解释说:“在来?风絮县的大巴上,我?第一次见李思言,朋友都算不上,没有资格劝解她不要?网恋奔现?,而?且现?在网恋不是多稀奇的事,我?根本没想过她会遇害。”
周南荀用一直胳膊将她圈在怀里,“ 没有人能预知未来?,这不怪你。”
李思言的事,徐澄本就难过,又被李母突然举动吓到和莫名冤枉一番,情绪更低落,她推开周南荀,“我?回家了。”
周南荀看眼腕表,已过下班时间,不放心还是追过去,开车送她回家。
进家门,徐澄冲一遍澡回卧室躺下,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周南荀敲响房门,“睡了吗?”
“门没锁。”徐澄侧躺着?看手机,见他?过来?锁了手机放一旁。
周南荀在徐澄身边坐下,无意碰到她散落床边的长发,拈起柔顺的发梢在指间卷着?玩,“这事对李思言母亲打?击太大,一时接受不了才胡言乱语。
之前还有被害者家属悲伤过度,来?打?骂怪罪我?们的,都是打?击太大造成的,等她逐渐接受现?实?后会明?白的,不要?太放在心上。”
徐澄能理解李思言母亲,只是太过突然,当时有些吓着?,回家缓缓好多了,她应了声“嗯。”
周南荀也?刚洗过澡,身上的皂香很浓,她随口问:“怎么不用我?的沐浴露?”
他?分不清那些瓶瓶罐罐,也?懒得去找,再者香皂用习惯了,徐澄没来?之前,卫生间简单得只有牙具、香皂、毛巾这几样,“习惯了。”
他?勾起手指,在徐澄侧脸刮了下,“睡吧。”
一周没见面,徐澄抓住他?触碰她脸颊的手指,“陪我?睡。”
周南荀顺势在床边躺下,高强度工作使他?十分疲惫,碰到床眼睛睁不开,见徐澄没有睡得意思,强行睁开眼说:“想听故事?”
“不是。”徐澄伸手指碰他?肩膀,“那天你想聊什么?”
他?太困,混沌之下忘了这事,“等我?去洗把脸。”
周南荀出去用冷水洗把脸,抽一支烟,困意散了些,重新进到主卧,不敢再躺,坐床边说:“二十年前我?妈如李思言一样被杀害分解,我?爸也?因为这事死了。
我?从?此变成孤儿,但还不是最惨的。
初弦有个不会说话的表弟叫林庭樾,小时候他?是会讲话的话。
他?母亲出事那年,那时他?才四岁,案发时他?母亲把他?藏在一颗树后,他?看到了凶手强.暴他?母亲,吓得哭出声,凶手发现?有人在场,要?去抓他?,他?妈妈从?地?上爬起来?,与凶手搏斗为他?争取到逃跑的时间,等到跑到田地?里找到正在干活的农民,一起过去时,母亲和凶手都不在了,之后他?母亲被发现?时已经变成尸块。
庭樾是唯一个见过凶手的人,可距离远,他?没看清凶手五官,只见了大体轮廓,当时他?家人破案心切,不断逼问孩子,加上警察问、邻居问、老?师问。
每个人都在问,可他?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后来?庭樾就不说话了,见很多医生也?医治不好,一直到现?在都不肯开口。
隔年,他?爸重新娶妻,把他?丢去外婆家,没几年他?外婆也?走了,现?在跟着?大姨,也?就是初弦的母亲生活。
一共九个女性被害,每个被牵连的家庭都不好过,而?凶手,现?在仍然没有缉拿归案。”
过去那么多次争吵,甚至面对分离,周南荀都没开口讲过这件事,在这一刻告诉她,是想去负责。
不管什么原因,要?了小姑娘的初吻就要?负责。
“我?没办法?若无其事地?离开风絮县,去追求个人快乐,所以徐澄,我?无法?承诺未来?,也?无法?保证你不会变成下一个李枫。
能承诺的,只有这几个月尽全?力让你开心。
如果你不愿意,我?会真正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不再越界。”
周南荀把身上那些沉重的,掰开给徐澄看,那也?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放不下也?舍不掉。
讲清自身情况,选择权留给徐澄。
钟晴和梁京州的办法?虽然荒唐,但这样极端的方法?,却给周南荀封闭的心撬开一个豁口,迫使他?看清自己,必须做出决定,不然无法?承诺未来?的事,周南荀一辈子也?迈不出那一步。
之前徐澄也?顾虑重重,没那么洒脱,在真正拥抱到他?后才明?白有多在意,多不舍。
小时候她活在继母的掌控下,强装作乖巧哄秦雨青开心,维持虚假的家庭和睦,成年后又在徐正清的压力下,不敢接受任何一个异性的表白。
二十几年享尽繁华,却也?唯唯诺诺。
如果逃婚是一次勇敢,现?在她想洒脱一次,不问将来?,不计后果,只爱现?在。
徐澄起身与周南荀面对面坐着?,说:“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未来?我?也?一样没办法?给你承诺,这点我?们谁都不亏欠谁。
姑姥说,人生漫长,有一段能铭记于心的感情就够了,至于以后,随风去吧,只要?日后能铭记就值了。
周南荀,我?们都勇敢一次吧!”
周南荀心尖一颤,遇见这样勇敢洒脱又有所追求的姑娘,恐怕是耗尽了他?一辈子的幸运。
他?伸臂捏住徐澄纤细的腰提起抱到腿上,声音发了狠,“徐澄你想好了,别来?玩我?。”
徐澄圈着?他?脖子,清亮的眸发着?得意的光,坏坏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我?就是来?玩你的,给不给玩?”
即便她在玩,他?也?会跳下去,是无法?回头的漩涡,周南荀知道,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