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澄去抢周南荀手机, “关掉。”
周南荀手举高,不给她,“王大爷的黑眼圈快赶上熊猫黑了, 再熬一夜, 我怕他身体吃不消。”
徐澄泄气,“那今晚别......一个小时?了。”
周南荀:“我尽量。”
徐澄:“......”
四十分钟后?,声音停了,徐澄跟着松口气。
周南荀锁了手机, 回来说?:“快二十分钟,大小姐满意了吗?”
“不满意。”徐澄说?, “最好十分钟结束。”
周南荀轻嗤,“你前?男友十分钟?”
徐澄不想理他,抬手关闭了灯。
房间陷入漆黑,周南荀摸黑进卫生间冲澡,出来轻轻躺到?床边, 动?作很轻,可水床还是晃动?。
等波动?停止,徐澄问:“今天?是姑姥的意思?”
她没?对周南荀讲过生日是4月17日, 所以不难猜出这次庆生是张凤霞的意思。
事是张凤霞提的,但?具体事宜全是周南荀一步步策划实行的, 他没?否认, 也没?解释, 只问:“礼物喜欢吗?”
徐澄一直没?拆周南荀的礼物, 等回到?房间, 周南荀去抽烟, 她才打?开看,是个木质相框, 白色背景上有张徐澄的童年照片,小照片旁有写着:红豆生南国。
只有这半句。
相框的下?半部分是一颗颗的相思籽,也就是诗中?的红豆。
徐澄握着周南荀DIV的相册,陷入沉思,相思籽生长在南方,刚巧她也来自南方。
想到?这首诗的最后?一句,她露出笑。
此物最相思。
这是二十二年来,徐澄收到?的最别致的礼物。
她轻说?一句“喜欢”
他没?再回话。
黑暗裹着寂静,将他们团团围住,两人各靠床的一侧,中?间隔着一人宽的距离。
周南荀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望着黑洞洞的屋顶。
徐澄虽闭着眼?睛,但?毫无睡意。
静谧深夜,时?间仿佛被拉长,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睡吧。”漆黑中?,周南荀先开口。
“睡不着。”徐澄如实说?。
周南荀沉默片刻,说?:“播放你爱听的悬疑故事。”
“你讲给我听。”徐澄说?。
“1986年到?1991年期间,连续有十多名女性被杀害......”周南荀当真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不是他经办过的案子,是部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电影。
徐澄开始还追着他提问,后?来渐渐呼吸平稳,睡了。
小姑娘睡稳,周南荀翻身面朝她,这才发现徐澄怀里还抱着个小黄狗。
这小狗,每天?立在主卧床头,毛发已经发旧,看样子跟了她很多年。
怕黑才抱的吗?
想到?五岁的小孩和蟒蛇共处一室那么久,周南荀便脊背冰凉,手不听话地抬起?,指尖向那白到?发光的脸颊奔去,在距离徐澄脸颊不足一厘米时?骤然停住。
她睡得熟,长睫垂落,鼻尖很小巧,发着轻轻酣睡声,怀里还抱着玩偶,像个小孩。
周南荀的食指动?了动?,悬停片刻,还是收回来。
他盯着不听话的手指看了看,低声道: “荒唐。”
结束这次度假,周南荀归家时?间变回正常。
这天?下?班,他瞧见路边有卖草莓的,顺手买两盒拿回家,放到?徐澄身边。
他冲澡出来,草莓原方不动?的在徐澄身边。
周南荀擦着头发,坐过去说?:“怎么不吃?”
徐澄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草莓上,“没?洗。”
周南荀困惑,“去洗呀?”
徐澄摇头,“洗不干净,而且洗洁剂伤手。”
周南荀:“......”
“所以你之前?在家都不吃水果?”
“吃呀,刘姨会洗好切好再给我。”
周南荀坐直身体,严声厉色提醒:“这没?有刘姨。”
徐澄:“我知道,所以不吃呀。”
逻辑没?毛病,周南荀说?不出话,看了她两秒,牙一咬,拎着草莓进了厨房。
过会儿,他端着一盘饱满红润,沾着水珠的草莓,放到?徐澄身边。
徐澄拿起?一颗,见他洗得很安静,连绿叶都摘掉,勾唇道:“谢了。”
她吃着草莓,继续写新版企划书。
周南荀则坐到?一旁,言一眨不眨地看她,小姑娘头发随意拢在脑后?,没?化妆,干净的小脸,使人一下?联想到?初恋,他不由地想,少女时?代的徐澄什?么样?多人追?哪个幸运的臭小子做了她的初恋?
徐澄合上电脑,扭头,视线撞进周南荀眼?底,“看什?么?”
周南荀勾唇,“看你。”
徐澄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我有什?么好看的。”
周南荀不紧不慢地开口,“看大小姐是不是吃东西也要人喂?”
那点羞涩被他一句话打?得稀碎,就知道周南荀说?不出什?么好话,徐澄吼他,“对,我就是吃饭也要人喂,怎么样?”
话音刚落,一颗草莓贴到?她唇边,微凉散着清甜,男人声低低的,“那就喂。”
徐澄张口含住草莓,心跳不由快了一拍。
**
隔天?,周南荀回来徐澄不在家,打?电话没?接。
孙游那次的事,他心有余悸,马上给张凤霞打?电话,徐澄没?在那,给初弦打?,初弦也没?接。
周南荀跑下?楼,初弦诊所落了锁,跑去初弦家里,才从?林庭樾那得知,徐澄和初弦去市里玩了,两个小姑娘都不接电话,他不放心,立刻开车拉着林庭樾去市里。
林庭樾不会讲话,沟通全靠手语。
周南荀开车没?办法和他比手语聊天?,林庭樾看出周南荀的焦急,路上一遍遍给初弦打?电话,打?了十几次,电话终于接通,林庭樾按开手机免提,放在周南荀身边。
“庭樾,有事?”初弦是醉着的口音。
周南荀:“你们在哪?”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传来,“我们在酒吧,南荀哥,你找徐澄?”
不等周南荀开口,初弦把手机递给徐澄,“橙子,南荀哥找你。”
“谁?”吴侬软语染上酒气。
初弦:“你老公。”
徐澄:“别提他,晦气。”
听筒又变回初弦的声音,“南荀哥,橙子不接你电话。”
“你们在哪个酒吧?”周南荀声音带上急躁。
“夜、夜色。”
初弦都醉了,徐澄那酒量可想而知。
周南荀加快车速。
酒吧里灯光闪烁,音乐轰鸣。
徐澄、初弦正和一群男生玩骰子,徐澄输了,举起?酒杯要喝,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生抬手拦住,“这局不喝酒。”
“那要怎么罚?”徐澄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喝得不算太多。
男生指指舞池,“陪我去跳舞。”
游戏惩罚环节,一起?跳舞不算过分要求,徐澄随男生走几步,手腕被人从?后?面握住。
周南荀一用力,她直往后?退,一下?撞进他胸膛。
男生跟过来抓徐澄,周南荀护着不让男生碰,手肘往外一推,男生吃了痛,连退好几步,骂道:“这妞是我先看上的,你他妈谁呀?”
周南荀一身黑衣,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冷气,眸色狠厉,嘴角却散漫的勾着,轻描淡写说?:“她老公。”
“操!结婚了?”男生诧异地看徐澄,“已婚还出来玩?”
这话把徐澄的苦闷勾出来,“要不是我爸非让我联姻,我会结婚?谁愿意22岁就进入爱情的坟墓?”她忽地扬高声音,语气也变了,吼道:“你少搞歧视,已婚怎么了?法律有规定已婚人士不能来酒吧?我和初弦喝得好好的,是你们非要来拼桌玩游戏。”
男生自知理亏,转头走了,卡座里的其他男孩也跟着一块走了。
徐澄脑子晕晕的,仰头看向男人冷硬的五官,扭过身,两手捏住周南荀脸颊,“你来干什?么?我不想看见你,走开,我要去和帅哥跳舞。”
周南荀眼?里结成冰,脸颊却被徐澄捏得鼓鼓的。
初弦从?小就有点怕周南荀,见他这幅样子一时?没?控制住笑出声,拿手机给他们拍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