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下,她仰起头,这一看,登时怔住。
男人西装笔挺,五官清隽,气质温雅,亦如当初。
许京淮站在门面前,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温凝,显然堵路是有意为之。
惊诧过后,温凝公事公办,“麻烦让一下。”
许京淮不动。
门外走来的顾客说:“能让一下吗?”
许京淮才错身让开。
温凝趁机溜走。
回到餐馆门口,陈知让说:“还要等一会儿,着急换一家?”
“不用折腾。”温凝在陈知让身旁的位置坐下还惊魂未定,握着咖啡往便利店方向瞥眼,门口空荡荡,许京淮不在了。
捂得那样严实,还能在人群里找到她,自然偶遇的概率很低。
关于许京淮的消息,温凝只听梁京州说他出国很少回来,其他的一律不知。
五年,许京淮从没来打扰过,怎么现在突然出现?他要做什么?
“小心。”
陈知让扶了下温凝手里的咖啡杯。
“哦。”温凝回过神,握紧手里的杯子。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陈知让问。
“没,”温凝抿口咖啡,又感有人注视自己,自春节后常有这种感觉,四下寻一圈没看见人,徒然没由来地心慌,转头对陈知让说:“我们换家餐厅吧。”
陈知让起身,“好。”
这时餐厅经理推门出来,“哪位是B10?”
陈知让看眼手里的号码,“到我们了。”
已经到号,无法再走,“那进去吧。”温凝随陈知让一起进去,在一处角落的桌里坐下。
温凝帽檐压得很低,又在角落里,无人注意到她是演员,饭间陈知让讲着高中趣事,温凝听得咯咯直笑,心情好转。
中途,她去卫生间,洗过手出来,一眼瞧见走廊窗边站着的高挑身影,许京淮倚着窗台,指间把玩着一根没点的烟,温雅中带着几分痞气,目光直直落卫生间门口,似在等人。
在一个庞大的城市里一天偶遇两次,温凝不信这样的巧合,无心细想许京淮的目的,只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不要再和他有任何关系。
许京淮这人像恶魔与天使的结合体,阴暗和明亮都是极致的体验,难被旁人替代,也难忘却,温凝用了五年才真正放下,她不要重蹈旧辙,向后退。
如在超市时一样,温凝视而不见,加快脚步往餐厅大堂走,短短几步路,掌心浸出一层冷汗,回到座位,向后瞧了眼,见许京淮没追来,悬着的心才落下,
大四那年她和许京淮有过正常恋爱的甜蜜,但许京淮也给她留下过极深的恐惧,以至于多年后重逢,温凝仍然怕他像过去那样强行拉走她,或强.吻,又或发疯要她怎么样。
这一刻,曾经的甜蜜胜不过恐惧。
“尝尝我刚点的甜点。”陈知让把餐盘推到温凝面前。
温凝挖出一块放进嘴里,“好吃。”
“多吃点。”陈知让抽出张纸巾递过去,示意她擦下唇边的奶油,“你吃东西还和小时候一样。”他点开手机相册,放温凝面前,“自己看看。”
照片里六岁的温凝一手拿着生日蛋糕,一手对镜头比耶,唇边沾了奶油,这是陈知让生日那天,她和父母去陈家吃饭时拍的。
“后面还有。”陈知让提醒。
温凝往后翻一张,她十一岁生日的照唇边也沾了奶油,后面还有十二岁、十三岁......的生日照,以前他们每年都会出现在彼此的生日上。
陈知让手机里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大一上学期寒假他们在长辈聚餐上的合照。
那之后,友情断线他们再没拍过照片。
一张张照片看下来,温凝眼睛有些潮湿,有感叹时光如梭,也遗憾曾经断了线的友谊。
“可不可以再和你拍张照?”陈知让小心翼翼问。
温凝笑着举起手机,“干嘛说得那么生分?”
陈知让喊来服务员,帮忙给他们拍张照片,服务人员认出温凝也拍了张合影。
温凝坐下后收到陈知让发来的图片,猛一看她表情有点奇怪,放大图片仔细瞧,意外在背景中看见个熟悉身影,照片中许京淮坐在远处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眼神阴冷如潜伏在暗处的蛇。
手机一瞬掉落桌面,温凝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回头,许京淮还坐在那看她,满桌菜一口没动。
陈知让拾起手机,顺着温凝的视线看过去,他和许京淮只有一面之缘,时间久远早记不清,餐厅人又多,瞧一圈没看见什么,收回视线问:“怎么了?”
许京淮阴鸷的目光像层薄冰裹着温凝,再无胃口吃饭,“我吃饱了,你呢?”
陈知让明白她的意思,“走吧,我也饱了。”走出餐厅,他问:“5号你有时间没?”
温凝慢半拍地“啊?”
拍完照后温凝魂不守舍的,和在门口等餐时状态很像,陈知让几乎全程在她身边,没出现娱乐记者偷拍或私生饭这些能影响心情的事,一时想不通,“不舒服?”
“没有,”温凝强颜欢笑,“你刚刚说什么?”
“真没有?你现在脸色很差。”陈知让担忧。
“可能有些累。”
“5号有时间没?”陈知让重复。
温凝打开日程表看眼,“有。”
“我爸妈5号来北川玩,他们想你能一起。”
温凝对陈知让父母熟悉且喜爱,愿意和他们在一起,爽快答应,“好,他们来玩几天?”
“五天左右,”陈知让笑道,“旅游只是借口,他们就想来看看我在这边生活的怎么样。”
“父母都这样的,我爸妈以前也用过这个理由。”
走到商场卫生间门口,陈知让说:“去趟卫生间,稍等我一下。”
“好。”温凝站走廊里等待时想起许京淮的眼神,仿佛一瞬回到许京淮占有欲浓强到可怕的时光,可那时许京淮若看到她的陈知让一起吃饭必然发疯,不会像今天这么平静。
这异于常态的平静,要么是许京淮已结婚生子,过来只是看她,要么在伪装,风平浪静下藏着巨浪。
他还会来疯狂掠夺她的一切吗?
温凝正想着,面前突然站过来一个人,抬眸,对上许京淮的目光。
一晚上四次相遇,必然不是偶然,她拿捏不准许京淮的想法,愣怔片刻,还是选择躲开,脚步一迈,手腕被握住,清润温雅的嗓音,“不认识了?”
温凝往外抽手抽不出去,“先松开我。”
许京淮不听,拉着她拐进一旁消防通道,铁门关上,温凝被压在墙上,男人干燥粗粝的指腹落在下颌扬起,“凝凝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
温凝抬起另外一只手打他手背,“你先放开我,不然我不会再讲一句话。”
许京淮了解温凝的倔强,思忖片刻放开手,站她面前目光灼灼。
温凝活动了下手腕,“因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许京淮咬着牙:“害怕我?”
这时,铁门外传来陈知让的声音,“温凝、温凝......人去哪了?”
温凝刚张开唇就被男人大掌捂住,发不出声音,温凝踢他,许京淮动也不动,俯身从她口袋里拿出震动的手机挂断,贴向她耳边:“你和陈知让现在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