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融化,他偏头,视线落温凝脸上,她仍闭着眼,卷长的睫毛沾了小水珠,眼下河流不息。
豆大的泪像长了刺,滚下一颗,许京淮的心就扎一下,末了还是轻下声哄她,“我不会真伤了迟野,只是给他点教训,脖子上的印记,一两天会消褪。”他握住她手背,“凝凝,他不会有事。”
温凝没睁眼,也没说话。
许京淮贴她眼下,轻轻的,一寸寸吻干那条细细的河流。
不被爱的痛苦,窥探者层出不穷的烦闷,都比不过她的眼泪,许京淮什么气都没了,只剩懊悔和疼惜。
只要她不哭,他可以做任何事,“我去道歉,凝凝不哭了,好吗?”
温凝还是流眼泪。
许京淮抱她坐到腿上,手臂揽着温凝腰,“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高兴一点?”
温凝不哭了,看着他,一字一顿:“分、开。”
许京淮眸色一凉,“不可能。”
温凝再次沉默。
许京淮:“除了这点都可以。”
温凝冷冷地望着他:“一份正常的感情,该是尊重彼此的生活,不是破坏。
你像个野蛮的侵略者,根本不顾我的感受,许京淮这不是爱,只是占有。”
她自嘲一笑,“我为什么要和你说爱?你这种人根本不懂,也不配。”
喜欢就要占为己有,晚一秒什么都没了,贴上名字牢牢的守住才是他的。
这是许京淮世界里的爱。
车路过温凝住的酒店没停,拐去郊区一处别墅区,是许京淮在南川市的房子。
进到房间,许京淮没再做出格的事,只让她早点睡。
温凝睡不着又给迟野发了几条道歉消息 ,凌晨1点,她口渴下楼找水喝。
一楼灯关了,房间黑漆漆的,温凝点开手机手电筒,走到厨房开冰箱拿了瓶水,转身上楼时瞧见走廊尽头有扇门,门内闪着羸弱的光。
她走过去,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这么晚了有人在地下室?许京淮还没睡?
好奇心驱使下,温凝顺着楼梯往下走,光从尽头的门缝里发出来。
温凝握着水瓶,心惊胆战地推开门进去。
地下室灯光明亮,晃眼的光下只有一个搏击擂台,台上两个戴着护具的男人正在对打,其中一个肌肉发达喷张,相比之下许京淮显得清瘦了,但力量不弱,每一拳都精准地打到对方。
原来许京淮不常健身,身上的肌肉却恰到好处的原因在这,他喜欢格斗。
自由搏击是一项正常运动,想打去俱乐部就好,许京淮却在南川市的房子里建造这么个隐蔽的擂台,说明不想让人知道他有这项爱好。
这般纯粹的身体搏斗,与许京淮的斯文禁欲格格不入。
眼前这个野性侵略的许京淮更为真实的,他想藏住这点才来南川市打搏击。
肌肉男被打倒,许京淮卸下护具,抬头一瞬看见温凝,目光相撞,温凝转身就走,地下室的门却自动关上了,她怎么拉扯也打不开。
许京淮手肘撑着擂台栏杆朝温凝招手,“过来。”
在他的地盘,他不放人,她逃不掉。
温凝走过去,隔着擂台围栏,仰头看他,退掉西装眼镜的许京淮,眉眼间的温和少了些,冷漠强势的侵略气息更强。
许京淮捏住温凝下巴扬起,正要开口,肌肉男突兀地插.话:“许总,我先走了。”
他颔首。
那门锁得死死的,温凝想知道肌肉男怎么出去,她打掉许京淮落在下巴上的手,回头,见肌肉男从口袋里掏出张卡刷了下,门自动开了。
她向许京淮亮出掌心,“卡。”
“我用指纹,只有那一张卡给俱乐部了,方便他们送人进来。”许京淮在片场的阴郁全散了,隔着擂台的围栏,弯腰捧住温凝双颊,吻她。
没太久,他跳下擂台,走到她身前,捏着腰将抱她进到围栏里面,“坐里等会儿,我去冲个澡。”
白天的事好似没发生过,许京淮又待她像恋人般亲腻。
温凝靠着围栏抱住双膝,侧头贴着双膝休息,盼望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些,最好眨眼就到明天,离开许京淮,可上天好像与她作对,这漫长的夜总是到不了尽头。
干爽的浴巾落在肩上,温凝仰头,许京淮换回衬衫领带,恢复了往日的绅士,他带着男士沐浴液的清爽气息坐到她身边,拧开手中的蜜桃气泡水递到她面前,“睡不习惯?”
满腹心事,在哪都睡不踏实,温凝望着他手里的水没接。
许京淮拿着水瓶往前递了递,“无糖的。”
他还记得,她敷衍时说戒糖。
许京淮这人,有天使的温柔,也有恶魔的危险。
温凝接过水抿了口,随即拧紧瓶盖,垂下头,捏着汽水瓶,不看人也不说话。
思念多日的姑娘近在眼前,许京淮做不到心静如水。
他伸出手抚住温凝脸颊,带着她转过头,再含住她唇.瓣,不像在车里那样野蛮,每一下都无比虔诚,温柔得不像话。
在这寂静的深夜,他的缱绻温柔遇了雪,被牢牢冻住,使劲浑身解数,也得不到回应,温凝明明已经呼吸急促,但就是不回应。
她抽走了灵魂,留给他麻木绝望的身体。
那个会打他、骂他,挣扎反抗,充满朝气的女孩消失了。
许京淮打了几个小时才驱散烦躁,再次心底滋生,似带毒的藤蔓,很快裹住刚愈合的创口。
他握着温凝肩膀,直直地望进她眼底,像要望穿她的灵魂,克制着翻滚的烦躁,哑着嗓音,“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和我分开?”
“没那么想。”温凝异常平静。
她确实没想过用这种方法摆脱许京淮,只是单纯不想和他接.吻。
没了薄镜的遮盖,许京淮温润谦和的眉眼变得清冷锋利,像闪着光的刀刃,他伸手,虎口掐住温凝下颌扬起,强制道:“吻我。”
“不想。”
“为什么?”
“恶心。”
贴在温凝皮肤上的指腹没用力掐捏,但望向她的眸光寒气逼人,似要把她生吞。
他们身体相贴,呼吸相融,眼神却都带着凛凛寒气。
他的不甘,她的恨,像两把利剑厮杀着彼此。
相望片刻,许京淮忽地笑了声,很轻的声音里满是阴鸷。
他只字未说,抱起温凝走下擂台进了衣帽间,放人站到镜子前,从后搂住她纤细的腰,略带苍白的手指绕过她身前,捏住下巴扬起,强迫温凝看镜子里映出的亲密身影。
男人贴着她后背,一寸不离地抱着,一只手环在腰间,另一只手卡着下巴不许她低头躲避,许京淮低头吻她耳垂,沿着雪白纤瘦的天鹅颈缓缓向下,路过之处,泛起层淡淡的粉色。
温凝手心泛起一层潮热的细汗,不禁咬唇。
仅是掌心的潮热怎么能够?
搂在温凝腰间的手,似阵风吹开衣角,探了进去,吹过纤薄的侧腰,吹开锁扣,抚停在剧烈跳动的心口,盈满掌心。
炙热的,酥麻的,那些本能欲.望破土而出,疯狂增长,镜中冰冷的眼神渐渐迷离。
温凝厌极了这具先她一步接受了许京淮的身体,想侧头躲开,许京的手始却终停在她下颌,禁止闪躲。
她无望地闭上眼睛,视线能自主隔断,听力和触感却不能。
地下室太静了,许京淮被欲.望侵染过的嗓音,萦绕温凝耳边过分清晰,“闭眼做什么?不敢看自己被恶心的人弄得脸红心跳?”
温凝不理。
“睁开眼睛,”许京淮指间加大力度,“看清楚谁在吻你。”轻磨在她颈间的唇再次重重落下。
温凝掌心的潮热蔓延全身,鼻息间的呼气愈发浓重,咬着唇也控制不了喉咙里发出的细碎声音,但她仍旧闭着眼睛,不肯如许京淮的愿。
她沉默的对抗,激起了许京淮更多恶劣。
“一而再再而三,凝凝就是学不乖。”他抱着温凝重新回擂台,放下人,单手抽出领带,深蓝色的领带一圈圈缠住她双腕。
温凝察觉出不对劲,挣扎着惊呼:“许京淮你做什么?”
他将领带在她腕下系上死结,轻扯了下唇角,俯身凑向她耳畔,“等一下,凝凝会睁眼的。”